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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晏徊淡着神色看着她那惊疑的表情慢慢地僵在一张俏脸上。
薛采张了张嘴,片刻了方才出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晏徊握着手中沉沉的剑,挽出一个剑花,眨眼剑锋已对准了薛采的胸口:“你说呢?”那一双沉沉的黑眸,此刻平静地望着她。
看着她以她熟识的方式挽出剑花,薛采的脸色开始发白:“晏……徊?”
“薛家三小姐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可真是我的荣幸。”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一如在莲府中一般平平。剑尖却已经刺破了她的华裳。
她瞧见薛采大大的眼睛里,终于腾起了恐惧。但是那惧色很快便被她硬生压了下去。
晏徊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那张对她而言尚为陌生的俏脸。半晌。
然后,她瞧见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渐渐泛起了水光:“……小姐……”那清越的声音也微微呜咽起来,“你还活着……”薛采望着她,目光也化为了一片柔软,“这真是太好了……”
晏徊依旧只是望着她,手中的剑却未再向前。
“自从晏府出事后,我回了薛府,却未曾有一夜能入寐……”大颗大颗的泪珠自她眼眶中溢出,划过她的脸颊,晕湿了她的红妆,自下巴悄然滴落,“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过错……”她的声音越发的哽咽,“是我害死了少爷,害死了徐管家,害死了晏府上下……我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官兵将晏府包围的那一夜的场景……”
“那场景……还有过去在晏家的回忆,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我有时甚至会想,是不是我若同样死在那场灭门中,还会好一些?”
“那些伪信……我也实属被逼无奈……薛沐拿我娘的性命威胁我替他办事,我娘不过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说的出便真的会做的到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不过是薛家的一个庶女……我什么都不是……”
“……就像我当年被逼易容进入晏家一般……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会做出这般事来……”
“我以为晏家在朝中根基深厚,不过一沓信,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会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
“都是我的错……小姐……”
“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如若杀了我能让小姐心里有分毫的解脱的话——”
薛采呜咽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十一章:芙蓉月
第二十一章
薛采难以置信地盯在自己的胸前,似乎是一时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晏徊手中的长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胸口。
“不好意思。”晏徊淡淡地道,“你的遗言实是太长了。”她看起来轻松而利索地又把剑拔出,动作并不猛烈,以防血花四溅。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可不像你这般有耐心。”
她看着薛采瘫软下去,却依旧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口中似是喃喃着:“怎么会……”
晏徊弯下腰去,一双清明的黑瞳平平地注视着她:“你真当我不明白你陷害晏家不过为提升你一个庶女在薛府的地位么。你还真当我是昔日那个傻小姐么。”
薛采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你……怎么会……”这一句话尚未完全出口,便断了气。
晏徊拿她的华裳阔袖仔细拭去了那青阙剑上的血。
一下一下。
今日来薛府的路上,莲徘在马车上的叮嘱仍句句在耳畔回响:
“薛采尽管年岁算来比你尚小,但是她自幼在薛家受尽欺辱长大,性子和她爹一般狡猾多端。尤其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更是登堂入室。此番行事切莫着了她的道。”
“如若因她的讨饶而你一时心软放了她,到时危险的会不仅是你。”他沉墨色的清眸直直地望入她的眼中,“还会有我。”
若她的身份被薛采识破,那么莲徘便是窝藏朝中钦犯。
即便她的身份未被识破,可为她传话的莲徘的眼线便会被薛家挖出。莲徘便会有直接和薛沐撕破脸在朝堂上对抗的风险。如今朝堂之上,明里,大多数人尚为薛沐的党羽。
到时危险的会不仅是你。
还会有我。
最后那一句,几乎直命她的死穴。
当夜,月华清辉满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