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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进去。
走过回廊,一眼望见湖边廊檐下趴著个俏丽影子。身上只穿一件素白纱短襟,松松散散似赖床的孩子,一把青丝垂得满地如水,两只粉白的小腿向後交叠高高悬在空中,正伏在地板上作画。
敬修好生诧异,走近再看,不是邢冒儿却又是谁?
冒儿露著一双白生生的手,手肘压地做了镇纸,只拿一个砚台,就著湖水洗笔。苏纸上一只青鸟落青莲,三两片荷叶,虽无色无题已是绝佳的扇面。
敬修赞一声“好画”,邢冒儿吃了一惊,连忙垂脚放笔拢好衣衫,站起来笑道:“子承怎麽来了?”
敬修本要说话,这一刻竟说不出。眼睛盯著那雪白纱衣下暗红的突点,脸上一阵辣。
“送东西给先生吧?”冒儿自己圆了场,似看不见敬修脸上的窘迫,搭讪著把地上的笔墨画纸收了。
“你画扇面?”
冒儿笑著点个头,“闲著画两笔玩儿。”
敬修不知还要说什麽,眼睛也不知往哪儿放,心里更不自在得慌。忽然塞了两个蜜桃到冒儿手上,埋著头就走。
隔天上课还是那样,敬修不看冒儿,冒儿亦是如常。几天後刘先生回来,为了瓜果的事专程跟敬修谢了一声。敬修却看到,刘先生手中的扇子,恰是冒儿画的那一把。
作家的话:
本章注解
敬修吟的那首诗是温庭筠的《赠少年》,是写诗人偶遇一名少年,彼此志趣相投,离别高歌壮志共勉,亦有惺惺相惜的意思。所以冒儿听了就明白敬修不是个迂守的人。
题外话^_^
关於黄金数量,这里不过借来抬抬小受的身价。参考明清时期盐商富可敌国的程度,康乾之後,清政府每遇重大军需、庆典、赈务、工程之时,盐商往往踊跃捐输巨额银两,多则一次可达数百万。若以10两白银=1两黄金算,也就是一次给了几十万两黄金出去。
七、归去来兮
朱佑才缠著冒儿,这是书院里都知的。刘先生对冒儿严苛,这也是书院尽知的。冒儿却是怎麽样的人?敬修止不住心里烦躁。那青丝、那身段、那雪白与暗红,刻上心的铭记一样,擦不掉。
那夜暴雨,敬修睡不著,起来秉烛夜读。外面闪电一阵紧临一阵,窗纸上映出杆杆修竹影。
轰隆隆的雷声里暴雨瓢泼,敬修怎麽也想不到冒儿会来。赤著脚,湿透了的薄衫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一汪汪往下流。
“让、让我躲躲……”
敬修恍惚一弹指,立刻起来,拿了大毛巾给他擦水,又倒来一杯茶。
夏夜的茶当然是冷的,冒儿慢慢喝著,脸颊却一热,眼睛落下泪来。
“出什麽事了?”敬修问他。
冒儿擦了脸,只是强笑,只说没有。可敬修知道一定有。
“谁欺负了你?”
冒儿不说。
“是朱佑才还是刘振?”
冒儿手中的杯子就在这时震了震,一缕波纹在水面回荡,久久不能平。
“我以为他是为我好……”冒儿垂著头,虚弱的声音掩在雷雨里,几乎听不到。“表哥对我不好,他恨我嫌弃我,我知道。想要躲著他,宁愿挨板子罚抄书……他……他是知道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帮我……”
敬修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背後一道火闪惊雷,眼中也如闪电。“无耻之极!这简直是无耻!这简直……!”敬修气得浑身发抖,“他也配称先生!他也配!如此败坏道德衣冠禽兽!我这就去找山长罢黜了他!”
“你别去!”冒儿一把拉住敬修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你若是帮我你就不能去!你能说他什麽出来?而今书院里人人当我下作,山长不是没有耳闻,只是看在朱家面子又没有查实不说话罢了!刘振是书院堂长正五品的博士,你去说,谁信你?就是信了,刘振要走,我难道能留下?这事捅出去,邢家、朱家,哪里还能容我?!你要我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吗!”
敬修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如火烧,冒儿早已泣不成声。
那夜,两个少年默坐在风雨里,万般苦楚与愤怒就像刷窗的雨一样,无止无休。
敬修没让冒儿再走,隔日亲自去禀了山长,又叫砚秋收拾了半壁房,把冒儿的东西都搬过来,与他同住。敬修出身高贵操守品行素来优秀,亲自来求,山长不好说什麽。同学间自是哗然,卓东来明里暗里担忧点醒,林韶华气得跑到藏书楼上扔东西要撵人,敬修拦著不让,林韶华大骂糊涂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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