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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海误以为张越有了忌惮,顿时昂着头神气活现地说:“不错!”
“看来本官确实是判错了。”张越立刻改了口,见原本满脸期冀的农汉这时候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他稍稍一顿便恶狠狠地说,“公堂之上,你既然说之前也曾吃过别人的牛羊鸡狗,本官便当你是承认了!数罪并罚,当加盗罪一等,来啊,拖下去杖九十,于照壁之外当街行刑!”
这意料之外的变故顿时惊倒了一片人,原本捋着胡须在一旁悠然自得的胡里正陡然之间呆住了。他本以为那几个差役不敢动手,却不料陈捕头正愣着,大堂末位忽然窜上来两个差役,上得前来熟练地一扭自己儿子的手臂,紧跟着就仿若无物地把人给拖了下去。
见此情景,他就从那一瞬间的失神中醒悟过来,指着张越骂道:“我妹夫可是指挥使司都帅!你这芝麻官儿,快放了我儿子,否则你这官儿就别想当了!”
话音刚落,他便等到了张越的回答:“里正胡三,不经通报擅离职守,是为藐视上官。咆哮公堂,辱骂朝廷知县,当以民骂官论处。按大明律,民骂本县知县,杖一百减三等,藐视上官罪加一等,便是该杖八十,拖下去一并行刑!”
第五卷 试锋芒 第011章 想看笑话?没门!
杀人不过头点地,最怕的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因此,对于眼下被捆得结结实实胡家父子来说,这迫在眉睫的杖刑却是顶可怕的。胡里正虽说只是小小一个里正,但在乡间却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家里头田地固然不多,但就是大户地主对他也只得恭敬着。之所以当这个里正,也不过是为了在人前能耍耍威风,平日打限棍追办差事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免责,当然没尝过板子的滋味。
“爹,你怎么也被拖出来了?”
“你个死小子,要不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老爹我怎么会在这儿陪绑!”
“你这什么见鬼的话!死老头子,要不是你听了什么县丞主簿的话得罪了那个毛孩子知县,我怎么会要吃这种苦头!”
“你……该死的臭小子,你……你气死我了!”
这父子俩彼此对骂,四周围的一堆百姓却瞧着鸦雀无声。这衙门里头打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每到了一年交钱粮的时候,别说寻常百姓,就是里正也多半会由于限期未达成任务的缘故被拖下去打限棍。那些天里头,特制的毛竹板子半个月就得换一拨新的。然而即便如此,这胡里正却从来都不曾因为收不齐底下的税赋而挨过板子。
今儿个新知县居然拿这父子开刀,而且还不是在院中行刑,而是拉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这究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这安丘县要变天了?
安丘县衙总共有二十余名差役,这行刑的四人却是在张越到任之前才新进衙门,一向都是被几个老人骑在头上,故而新知县勾勾手指头,四人便心甘情愿地上了钩。这回手脚麻利地将胡家父子俩趴了裤子摁在地上捆了,他们便两人一拨地拿起了那大竹板,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脸上俱是流露出一种异常的兴奋。
虽说老爷的吩咐是得打得他们痛,但又不能重伤或死人,可折腾这平常横行霸道的人物,他们平生能遇着几趟?
此时,那手脚都被牢牢捆住的胡家儿子虽惊恐万分,但仍存着一丝侥幸,此时便高声嚷嚷道:“你要是敢打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哎哟妈呀,痛死我了!”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那大竹板货真价实落了下来,顿时一片轰动。虽说张越格外吩咐过,但那四个差役记得最牢的还是需得打痛了,自然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旁观者但只见胡家儿子雪白的大光腚上每一板下去都是一道青紫的痕迹,每一板下去就手脚颤抖大声叫痛,渐渐地都在旁边大声叫好,更有平日受过欺压的在那儿大叫痛快。而胡里正毕竟是年纪大了,差役少不得手下留情,即便是如此,他也是眼泪鼻涕直流,模样甭提多凄惨了。
就在旁边的值堂吏高声数数的时候,一个眼尖的老汉却瞅见了某个相识的农汉满脸兴奋地从衙门里头出来。他记得早先曾经力劝对方不要到衙门里头去告状,此时见这光景不禁纳罕,急忙上去询问。那农汉此时已经是激动坏了,当下便挥动着手中一张东西嚷嚷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不但准了我的状子,还让胡家赔我三十贯钞买牛!”
人们刚刚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差役打板子,一听到这话顿时转移了注意力。有人认得那是万里乡最老实巴交的农人张二牛,忙上来询问究竟,七嘴八舌问了个分明之后,立刻有人拍巴掌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