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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等等我!”悦子喊道。
“我们离得越来越远,”桥本良子流着眼泪对我说,“我在人群中把她丢失了。我现在已经81岁了,但仍能听见她的声音,‘大姐,等等我!’”
桥本良子一家七口现在只剩五口。良子背上的孩子不停地啼哭,风和热浪使铁皮房顶整个掀起,铁皮像飞碟般从空中掠过。火花、烧焦的衣服从旁边飞过。
火炮手戴维·法古阿在火焰的上面飞行,他记得“执行任务时要飞行那么低,火燃烧得又十分迅猛,一些物体燃烧的碎片常常飞到我们的炸弹舱里——墙板的碎片、杂物、或其他燃烧过的物体的碎片”。巨大的热浪将飞机冲击到火焰之上5000英尺的高空。“湍流使飞机翻转过来,机组人员身体全部倒过来,”飞行员哈里·乔治回忆说。“想像一下一张纸夹在一大堆树叶中是什么滋味,”“射击手爱德·里凯特森说。“现在想像一下整座城市。”“我的椅子用固定螺栓拴定在地板上,我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上,”无线电员乔治·格莱顿说,“当冲击波袭来时,椅子从固定拴弹出。我被贴在天花板上,身上还拴了一把椅子。”
火的温度很高,“在大火冲近之前,热浪就已经把人击倒或致死,而不是被大火烧死。”热浪温度高达华氏1800度。孩子在母亲背上炸开。街上的汽车“烧焦后像一团卷曲的纸。”
石川记得他和40人一起被困在火中。“这一场烈火,简直是火的地狱,我身旁一位年轻父亲丝毫没有察觉到背上孩子已经着火”,石川说。“外围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被火苗呛死。”
火像波涛一样在街道上翻滚。河道沸腾,人体燃成火柱,像一根根燃烧的火柴。人的脑壳在热浪中爆炸,脑浆在裂开的脑壳中沸腾,闪着令人恐惧的荧光。逃难的人群用脚踩着那些从眼眶里鼓出来的眼球。
美穗跑到一座庙宇中避难。她记得当时的情形,她看到庙里有“许许多多保人平安的神灵的塑像,和庙外的塑像一样,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些烧焦的人体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19岁的仁惠看到一个母亲和孩子在跑。“突然火焰像伸出手一样抓住他们,他们的身上着火了衣服烧了,他们趔趔趄趄,然后跌倒在地。没人停下来帮他们一下。”
笠多和两个孩子冲进八信学校,该校因一个大游泳池而闻名。他爬上了屋顶,屋顶上的烈火也向他们袭来。学校教学楼里面,成千人被烤死。“看上去,他们像模特,有的人的面孔呈粉红色。”笠多一直记着游泳池里的景象。“真是令人惊骇,我们估计有1000多人挤进游泳池。我们第一次来这里时,水池子里的水漫到池沿。这时里面已经干枯,只有大人和孩子们的尸体。”
桥本良子背着孩子和父母及最小的妹妹跑到河边,他们在热浪卷起的广告牌和土块之间躲来躲去,终于到了桥上。
“人们在桥上被活活烧死,”桥本良子说,“衣服会燃成烈火,大家都用脚灭火,我的头发也着了火,大家都在尖叫。”背上的小男孩趴在她背上像别人一样大哭大叫。
“突然,我听到他厉声尖叫。”桥本良子告诉我,“我转过身来看他,发现孩子嘴里着了火,一团红,我赶快用手将他嘴里的火苗抠出。”
男婴是全家的宝贝。桥本良子把他放在地上,用身体挡住他,她父母亲上去护住她。他们自己用孕妇服盖上,外套也着了火。“
“我们都会死在这儿。”桥本良子记得他父亲这样喊道。
“那时我真想自己快死了,”她告诉我,“那时想到自己要死真是难受。”
“桥本良子,赶快跳进河里!”他妈妈尖叫,“跳,跳!”
“正是三月,河水很冷。”她回忆说,“我抱着孩子,不敢往河里跳。但是,我不得不跳。”
桥上的铁栏杆早已经拆掉,拿去炼铁作了武器。栏杆换成了木头的,也起了火。要跳进去,桥本良子就要先把脚伸到火里,她犹豫不定。
“我母亲把她的防火面罩拿下来套在我头上。”她告诉我,“我们家四个女儿就生了这一个男孩。大家都很爱他。我们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大家的情绪很糟。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是我妈惟一的乐趣。我还记得她的头发被热浪吹得竖了起来,附近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张脸,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良子踏上燃烧的栏杆,抱着孩子跳进河里。
“我从热气中又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她说,“孩子睁大着眼睛,水那么凉,而水上面像火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