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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拿,你尽量做得大方了,人家倒也不好意思太贪心。万事总是和为上。
谁知冒银南这一次的想法大错特错,来的不是贼人,从他一出门边就被人勒住脖子,强行往口中塞了棉花,他心里已经知道事情远不是给钱给物能够了结的。他口中“呜呜”叫着,想给房间里的独妍送个信号,又睁大眼睛试图分辨绑他的是何人。无奈几个人的脸上都蒙着黑布,他怎么挣扎也不能看得清楚。
房中的独妍听到外面反常的动静,跟着就出来了。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有强……”马上嘴也被人捂住,一团棉花同时塞到了她的口中。独妍拼命扭动身子要想挣脱,手肘碰掉了身后那人脸上的黑布。独妍不动了,她震惊无比地看清了这人原来是董家的二小姐绮玉。
绮玉也愣了一愣,索性扯掉那块黑布,冷笑说:“看见也没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冒之诚杀了我的丈夫,我为什么不可以绑走他的父亲?冒太太,委屈你等我们出城之后再去报信,你告诉冒之诚,只要反绑了他自己去见我,就能换他的父亲回家!在我见到他本人之前,我不会伤害冒老先生的一根汗毛。”
她说话的时候,冒银南和独妍都显得万分着急。他们知道绮玉是误会了,城门口挂着的其实不是王千帆的人头。可是急性子的绮玉上来就把他们的嘴堵个结结实实,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冒银南眼睁睁地看着绮玉把独妍拖进房间,绑住她的手脚,随手将绳头在床腿上绕了几圈,打个死结。独妍也眼睁睁看着冒银南被他们绑了手脚带出大门,眨眼间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独妍心里的人随着时间的延续而一点点地上升。
她先是拼命扭动肩膀,想把双手从绳索的捆绑中解救出来。她的嘴被棉花堵死,只留鼻腔呼吸,身体出了大力之后,呼吸变重,嘴巴不能帮忙吐纳,便有种窒息感,憋得眼珠子都要迸出眼眶。她想这样不行,得先想办法把嘴里的东西弄出来。她又开始徒劳地甩头,想要甩出那团被口水泡得胀开来的棉花。
她心里的火气也就一点点地升到了喉咙口,越聚越多,简直到了要冲破喉管喷涌而出的地步。
冒家和董家到底前世里结了什么冤仇?恩恩怨怨、生生死死怎么总是盘缠着纠葛在一起?共产党解放海阳之后,王千帆秉公办事宽大了冒银南,这个情他们冒家记着。现在满城里挂起了国民党旗,王千帆落到了之诚手上。之诚是个懂理的孩子,他知道冒家欠着董家的,顶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把王千帆偷偷放了。九死一生啊!被他的上司知道了,之诚他有几颗脑袋都保不住啊!绮玉她凭什么半夜三更跑来绑人?她不问青红皂白,下手又狠又辣,绑不着之诚就绑人家父亲,年轻人做事是该如此莽撞不讲理的吗?她倒要问问董心碧去,董家平常是怎么教育儿女的!
又想到银南此刻不知道出城多远了,绮玉他们会不会打他骂他?绮玉临走丢下话来,要之诚反绑了自己去换他父亲。偏偏之诚昨天已经跟着大部队出城扫荡。之诚要是在家,谅她绮玉也不会这么顺顺当当摸进城门。
独妍甩头甩得累了,将脑袋仰靠在床栏上歇一歇。这时候她眼睛里看到床边垂下来的一只挂蚊帐的钩子。她振奋起来,双膝跪在地上,尽量把身子往上拔高。够到了,够到了!她用脑袋抵住那只钩子,想办法让它钩住嘴里的那四棉花,而后用劲一甩头。成了!棉花团“噗”地一声被钩子从嘴巴中钩了出去,顷刻间呼吸顺畅起来。她大口大口地连吸几口气,才感觉刚才做这事用尽了力气,此刻浑身软软地瘫坐在地下,一动都不想动。
可是她不能不动,银南还在绮玉手上,这个任性的董家二小姐随时都可能翻脸要了他的老命。她要赶快找人去救银南!
她挣扎着活动手脚,试图把绳扣一点点地从手腕处褪下。口中没有了堵塞物,呼吸就顺畅了许多,活动时再没有刚才那种心跳气短的窘促。她三弄两弄,居然把绳扣弄得松了,两只手合在一起使劲一拔,天哪她把手拔出来了!
她心跳着,哆嗦着去解脚上的绳扣。而后她扶了床栏颤巍巍地站起来。手脚被捆绑得久了自然血行不畅,好在时间不长也就复原如初。她试着慢慢地走了几步,出房门,穿过带假山石的偌大的院子,迈下大门台阶。
天还很早,启明星高挂天边,青色的雾气一缕缕地缭绕在屋顶树梢,夹带着沿街早点铺子里烤烧饼和米屑饼的香气。独妍脚底下越走越快,到末了几乎是小跑起来。在心碧家的巷子口,她看见了提着药箱赶早出诊的薛暮紫。后者带点惊讶地朝她望了望,想说什么又没说。
独妍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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