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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烩面馆、羊杂馆、杂货店、报刊杂志摊儿们的生存空间。街上还是卖什么的都有,卖褪字灵的、卖鞋袜的、卖水果的、卖老鼠药的、看相的、算命的、擦鞋修鞋的、磨剪子锵菜刀的…… 时不时就会有人当街打起快板、敲起铜锣大声吆喝,“哎、哎、哎,”狠狠吓你一跳之后,“老鼠药,老鼠药,卖老鼠药哎!”你终于知道了他是干什么的,可精彩的还在后边—— “养只猪,养只羊, “都比养只老鼠强, “咬你家的箱, “啃你家的柜, “吵你全家不能睡, “这火车不是放推哩,牛皮不是放吹哩——我这老鼠药叫‘七步死’,老鼠吃了四步发作,五步打滚,六步蹬腿儿,七步毙命。不伤鸡、鸭、鹅家禽,不毒马、驴骡牲畜,绝对绝对环保!”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钱是垫脚的石头(2)
这条街东边,有一方老式院落,那是座旧社会一个什么官员留下的。解放前夕,他随国民党到了台湾,那房子就一直属于政府,前些年落实政策,恰逢那人的儿子回来认祖,政府就按规定把那所宅子还给了他们,他又把它交给一个叔伯兄弟管理,他就兼顾着收些租金,用以改善生活。 从院落到小楼都很古典,如果想象着把时光倒流至小楼刚起的年代,它们可绝对算是高尚建筑。 一、二楼用作办公,三楼做了员工宿舍,其实一楼也没有什么人,小牌牌上写着“保安部”,实际就是那几个保安,当然包括后来成为春才前妻的后夫那个小保安。大部分人都在二楼工作,春才和霍辛的办公室也在二楼。 之前,春才是在电影、电视上才听到过关于公司的话题。“公司”这个称谓在他心里是一件不能说非常陌生,却可说非常遥远的事情。好像大河滩里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漫飞,“唧唧唧——啦儿…、唧唧唧——啦儿…”欢快鸣叫的鸟儿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初时,只不过想离开农村,离开放羊,离开那一双双令人窒息的嫉妒眼睛。过一辈子富裕而安生的生活,也就罢了。 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是,很快就对神仙般的城里人生活产生了疲倦,再就是厌倦,再就是要求改变了。在无休止的循环中,他有时是主动的,有时是被动的,有时是缓慢的,有时是激烈的,有时是毫不犹豫的,有时是犹豫不决的,有时是有意识的,有时是无意识的。可是,结局却总那么肯定——变化是无法抗拒的。像一个梦游者依托着瑰丽的梦,默默无闻地穿起衣服、鞋子,在那月朦胧、鸟朦胧的夜色里,静悄悄地穿行在亮着街灯的城市街道上…… 那天,他刚刚和老婆吵完架。那时他对她越来越不满意,表层的视觉不满和深层的夫妻不和越发严重。他和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多次想:他干嘛老是和我吵架呢?虽是农民,虽然愚钝,她不可能把这个问答想得很清楚,可对于问题,尤其是和自己密切相关的问题,她真切感到问题的存在是没有问题的。 他也没少纳闷儿,想:这能是什么原因呢? 我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烦躁呢? 哪里来那么多、那么大的火呢?吵架是伤人伤己的事情,好端端的人吵一架,弄得胸口像塞了块大石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咚咚咚”用拳砸胸,里边比拳头还硬气,这实在不是好滋味。 他愣是常会想起放羊的岁月来,有时他会朦朦胧胧地感到——放羊才是天下无双的美差啊—— 每天早上,从门后钉子上取下那梃戴红缨的羊鞭。在“牧友”里,他的羊鞭是最漂亮的。他每年换一条“鞭梢”,“鞭梢”就是鞭子上那段类似绳子的东西——有两股、三股、四股、最多、最好的是八股的。八股鞭梢密实好看,非常结实。他总买最好的八股鞭梢,卖鞭梢处几乎都卖红缨,买了最贵的鞭梢,摊主一般会顺水人情,送你一撮像大清官员头顶那样的红缨。 鞭梢往鞭梃上一系就成了鞭子。 鞭梃也是不能将就的。春才的鞭梃就是他在河滩里整整转悠两三天,看了好几百根土长的“白腊杆儿”才选中的。“白腊杆儿”是河滩里长的一种总也长不大的小树。长不大是因为长的太慢,长得很慢使它们非常结实。滩地里充足的水汽使它们非常绵软。晒透的“白腊杆儿”非常坚硬,你拿刀在上边猛砍也只是留几个白色斑点。它们又非常韧性,随便弯成圈,一放手马上像弹簧一样弹起来,依然笔直。相传,清朝的白莲教,民国时的红枪会、黄枪会的武器都用“白腊杆儿”做柄,土生土长的春才当然也知道用它做鞭梃啦! 最后,把红缨系在鞭梃、鞭梢交接处。没有中奖之前,他把自己当‘专业牧人’,他想也许一辈子就干这个了。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会像电视里的人整天担心考试、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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