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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客套起来?”
吴氏抬眼看他一眼,反握住他手:“我来范家几年,上人待我慈爱,小辈们也没有不尊重的,公子待我则更厚。男人们在外头挣家业光宗耀祖,这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唯有家务事,能扶助公子一二。如今我在府里也站得住、说得上话,虽不是长房的媳妇,但公子有出息,夫贵妻荣,连带着我也有了个诰命,不被人小看了去,吩咐下去也没有不听的。我事事如意,唯有两件事却时刻悬在心头,不得安生。”
“你只管说。”范临坐起来,神情认真。
“第一件,是没给公子添个后嗣。本来我想着,再没消息的话,就给公子纳良家子为妾,子嗣是头一等的大事,虽有两个通房丫头,但毕竟出身不好。谁想到这两个月我身上信期竟未至,上个月我还想着是天气变了的缘故,谁知到这月身上就懒了起来,今儿请了府里两个老道的嬷嬷来看,都说八成是有了的。我这才敢跟公子提。”
“什么?”范临大喜,握紧她的手:“当真?”
“虽说八九不离十,但明儿也得请大夫来诊了脉再说。”
范临一迭声地就要叫人现去请大夫,被吴氏拦住,嗔道:“都这个时候了,您急什么?明儿一早也不迟。今儿都忙了一天,等我把话说完了早些安置,明日再请罢,也免得惊动了别人。”
范临这才安静下来,却将她也扶到床上半躺下。
吴氏依着丈夫的手靠了,才又说道:“这第二件事,若不是相处了这么几年,我又有了孩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跟您开这个口的。公子如今在礼部做官,虽说有大老爷的庇荫,但也是您自个儿有本事,否则,再怎么也不能越过长房去,那可是大老爷的嫡长子,现还在外头放着做六品的小官呢。我身在内宅大院,按理说不应该知道朝上的事,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岂能一点不清楚?这几年,我冷眼看着,只怕就要起波澜了。虽然不太平,但公子思虑得也太过了。老人们都说,心事多的人,没有不短寿的,公子日日都这么谋算烦心,岂能吃得消?在家里尚如此,更别说在外头了。公子有几个知心的益友,我也是知道的,都相交这么多年了,公子今儿才头一回请到家里来吃酒,小心得也太过了。今日我斗胆,请公子放宽心罢,‘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何不静静地看了再说呢?不图大富贵,只求平安是福,公子不为我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范临握着她的手,神色莫测,半晌长叹:“谈何容易?”又问:“你既然有这等见识,为何不早说?”
吴氏微笑:“自来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哪有敢在这种事上多嘴的?我没个显赫的娘家依仗,又没个子嗣可以傍身,若不战战兢兢的,这府里还能容我?您情深意重,待我丝毫没有不是的地方,又要为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胎打算,才斗胆说出口。日后您想起这番话,要有不当之处,看在少年夫妻的情面上,也”
范临轻轻捂住她嘴:“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说了。”又抚慰了她一通,夫妻俩方睡下了。
黑暗中,吴氏睡熟了,范临睁着眼睛,暗暗发誓:必要做一番事业,为范府、为妻儿挣一番大富贵!
次日正是大朝,皇帝在前朝的永极殿外汇集群臣,商议政事。按制,群臣每三天一朝,这是小朝,皇帝爱在哪儿召见群臣就在哪儿召见;每逢初一十五,则是大朝,大朝的地点是有规定的,必须要在前朝五重宝殿的第一重——永极殿外的大广场上举行。没有朝会的日子,如果皇帝有要事须召集群臣,则要振响永极门门楼上巨大的“听明钟”,钟响七声,是召集群臣;钟响十六声,是宫内有皇子、公主出世;钟响二十四声,是册立四妃;钟响三十六声,是册封太子储君;钟响四十二声,是有国丧;钟响四十九声,则是新皇登基、皇后正位中宫。
正是因为“听明钟”意义重大,皇帝每月两次的大朝,又被称为“明楼听政”。
百官齐齐列队,御香缭绕,庄肃严整。
宣赞官唱礼过后,严徽和刘文珂一起出班,请旨:“臣启陛下,帝都城北李府灭门血案,臣等已有头绪。于牲畜脑中验出细针,极为柔韧,材质奇特。臣等推断,细针入脑乃是致人死的真正原因,而非割喉。只是须剖开尸体颅脑检验,事关重大,臣等无旨不敢擅行。”
雍德帝微抬手:“呈上来。”
陈堰亲自下阶,托起软缎做成的小垫子,上面一根细针,一丝也不反光,看上去丝毫不起眼。
雍德帝伸手捻起细针托在掌中,只见那根针颜色和人的皮肉极为相似,极细,约有他小指一个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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