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页)
他为人子、为人兄的必然。
“我听别人说,游击队离我们这里不远,具体在啥地方一时半会弄不清楚。游击队的人不多,也不敢经常公开活动。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神出鬼没,很难找到。前些日子我听说在三原见过游击队,后来又听说游击队在子午岭东边,传说很多,都不可靠。要慢慢找。急不得。”同伴看了张拴龙一眼,拉着他疾步走着。“咱们先回庄子里去,你先吃饱饭,安顿好你妈,到你柳条沟你舅舅那里躲一阵字再说。”
“你知道咋样才能加入游击队吗?”张拴龙被同伴报告的消息激动着。崔长生和保安队不让他在土地上生活,他只有离开土地寻求活命。游击队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是他唯一能够活命的场所。“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岂不就是游击队了吗?”远离了保安队的哨卡,同伴放松下来。“会不会像老辈人传说的那样,加入游击队还要见面礼。啥样的东西才能算见面礼?啥东西才是见面礼?”张拴龙谋算着假如游击队的办法。用赵维民的枪做见面礼分量太轻,抢夺了崔长生的枪作见面礼又找不到崔长生。“要不要见面礼,啥东西算见面礼,我也弄不清。戏里唱的故事说的见面礼都是值钱的东西,咱们这里没有。”同伴拉着张拴龙回到家里,让张拴龙饱餐一顿,带着干粮到柳条沟寻找李德民。
张拴龙带着干粮钻进路边的玉米地,朝着柳条沟走去。也许只有柳条沟才是他安身的场所。他无路可逃,无处可去,只能远离人群。然而假如游击队却像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他从玉米地里走出来,看着天上的太阳,看着绿油油的庄稼,看着在阳光下生长的树木和野草,忍不住泪水横流。天那么高,地那么宽,阳光那么好看,却没有他生存的场所。
张拴龙思前想后,决定偷袭保安队,从保安队夺取枪支作为见面礼,寻找游击队。
张拴龙乘着夜色,怀里揣着子弹上堂的手枪,手里提着一根结实的土梨木棍,悄悄来到保安队驻地,爬在墙头看了很久:保安队员坐在院子里纳凉,枪支放在不远处的梨树下面,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他从墙头上下来,在保安队院墙外面巡视了一周,没有看见进入院内的通道:从院墙上进去,打起来或者被发现,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他绕到保安队门前,远远地看见两个保安队员背着枪,直挺挺地站在大门两侧,不时向四周观望着。他只好回到路边的庄稼地里等待着。
夜深人静,张拴龙又来到保安队门口:一个哨兵趿拉着身子,斜靠在大门外小木房的墙壁上昏昏欲睡,另一个哨兵不知去向。张拴龙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便一跃而上,用木棍朝哨兵的后脑打去,哨兵像面口袋一样跌落在木屋里。他夺了哨兵的枪支,回头看了看黑洞洞的院子,返身离开保安队驻地,悄然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弥漫着小麦成熟的清香,弥漫着玉米成长的声响,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闪烁的星星好像天神的眼睛,看顾着人世沧桑。张拴龙把两把枪的子弹顶上堂,在镇子东面的庄稼地里静静地观察着乡间小路上的动静,等待着保安队员追击。
夏夜的梦境迷人而酣畅,谁愿意放弃难得的享受?熟睡的保安队员没有听见大门外的响动,换岗的队员发现哨兵被人袭击,枪支不知去向,急忙跑进院子叫醒其他队员,站在院门外面胡乱放了一阵枪,重新龟缩进院子里,轮流持枪站岗,等待黎明的到来。
张拴龙蹲在庄稼地里,听见镇子里传来枪响,急忙拿起枪,却没有等到保安队的追击。他看看天色,扛着枪朝北走去。他走得义无返顾,走得从容而坚决,走得神圣而庄严。
张拴龙离开了深爱的土地,离开了喜欢的种植和耕作,融入了全新的、神圣而充满激情的生活。
“你从哪里弄来?”看见张拴龙背着枪支,李德民吓了一跳。张拴龙离开罗川镇以后,按照传说朝子午岭深处走去。他不知道到游击队的驻地,不知道如何寻找游击队,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山区里转悠,小心地观察着地形,注意着行人,躲避着众人的眼睛。他担心暴露行踪,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敢到人群里去。他装扮成猎人,背着枪在山区里转悠,在子午岭腹地探听消息,期望找到游击队或者碰见熟悉游击队的人。他在子午岭深处转悠了半个多月,既没有找到游击队,也没有打听到游击队的消息,甚至没有弄清楚游击队驻地的方位,只好带着枪来到柳条沟。
“从保安队抢来的。”张拴龙毫不在乎。柳条沟是他唯一的落脚地,李德民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亲人。他在柳条沟不需要戒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