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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曾相识。”最后,沉浸在哀伤中的女子再弹一曲,声音越发凄凉悲切,而同样沉浸在伤感中的白居易听毕之后,更是泪下沾襟。
在白居易的诗歌中,这一类叙事兼抒情的感伤诗是写得最成功的一部分。首先,在叙事抒情中,他往往采用精致生动、音声色彩与气氛相和谐的意象来勾勒一个个鲜明的画面,烘托出浓重的情绪氛围。如《长恨歌》中“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用最能引起人情思的月色、夜雨、铃声,组成有声有色的伤感情景;“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从黄昏到凌晨,空殿萤飞、孤灯只影、钟鼓之声、耿耿星河,四种色彩、音声都给人以寂寞孤单感的意象,映衬出了玄宗彻夜不眠的苦苦情思。而《琵琶行》里,一开始就挑选了“枫叶荻花秋瑟瑟”这样的意象,以呈现怅惘伤感的氛围,接着以“江浸月”,即江水宁静地映着团团月色这样的意象,再给人以孤寂的感觉;而听了琵琶后,又以“唯见江心秋月白”这样静谧、萧瑟的意象再次呼应,烘托出凄凉寂寞的心境。其次,白居易很善于掌握节奏,他以变化的节奏把画面连缀起来,造成各种不同的气氛。如《长恨歌》写安史之乱中玄宗西迁的那一段,从“九重城阙烟尘生”到“回看血泪相和流”,画面变换急促,好像鼓点频敲,构成了紧张的叙事气氛;而写玄宗思念死去的杨贵妃的一长段,从“蜀江水碧蜀山青”,画面变换便舒缓下来,显得沉重缓慢,抒情意味便全出来了。这样的不同节奏与内容结合得十分巧妙。又如《琵琶行》描绘琵琶女的演奏,最妙的不是精巧的比喻——这种比喻在顾况、韩愈、李贺诗中也有,而是善于通过描写音乐节奏的变化来表现情绪的起伏。它开始零散,“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继而“低眉信手续续弹”,出现了舒畅的节奏。此后逐渐由慢而快,用了反复排比重叠的字句写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诗的用字造句与琵琶声响交映成趣。最后在一个小小的回旋跌宕之后进入了高潮:“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然后这惊天动地之后又突然煞住:“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舟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归于一片寂静。在这里,不仅所描写的音乐是有节奏感的,诗歌语言本身以及诗中画面的变换也都是有节奏感的。这种绝妙的处理,便造成了起伏跌宕的感人效果。此外,这类感伤诗的意脉流畅而不呆板,明晰而不晦涩,抒情叙事结合得天衣无缝,语言也很明白易懂,这些就是白居易大多数诗歌都具有的共同特色了。
以张籍、王建、元稹、白居易等人的乐府诗创作为核心的一股新诗潮,以其对社会政治问题的强烈关注,和与此相关的平易通俗的语言,突破了过去一段时期内狭隘的诗歌内容,改变了过分雕琢的诗歌语言习惯,恢复了中国古典诗歌关心社会现实和民生疾苦的优良传统,既开拓了诗歌的表现领域,也发展了新的诗歌语言。
但是,这一新诗潮过分偏激地强调诗歌的政治意义和理念化的倾向,也造成了另一方面的弊病。特别是在封建专制主义越来越严厉、个性受到的压抑越来越强烈的环境下,文人的真实感情受到来自外部与内心的双重压力,个人的理想、欲望被潜藏起来,而冠冕堂皇的儒家伦理观念便笼罩了诗歌。
白居易等人的诗在政治理念之外,还有真正为生活现实所激发的热情,后来的有些拙劣的模仿者就不免单纯或主要从理念出发,只是把诗歌当作工具,写一些毫无激情的说教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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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刘禹锡柳宗元
对于中唐诗人来说,如何摆脱盛唐诗风的笼罩,开创新的诗歌境界,是他们的重要课题。所以,很多诗人都在各自的角度摸索,在不同的方面创新,由此而出现了一种多元化艺术追求的趋向。以韩、孟和元、白为代表的两大新诗潮固然最为引人注目,但在此之外,还有不少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独特建树的诗人,其中比较杰出的,是刘禹锡和柳宗元。
刘禹锡(772—842)字梦得,洛阳人(今属河南),贞元九年(793)进士,贞元末任监察御史时,与柳宗元等人参与了由王叔文、王伾领导而很快宣告失败的革新活动,因此被贬为朗州司马,此后长期在外地任职。至大和二年(828)才回到长安,先后任主客郎中、集贤殿学士。此后又曾出外任苏州、汝州刺史,继而迁太子宾客。有《刘梦得文集》。
刘禹锡早年随父寓居嘉兴,常去吴兴拜访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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