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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公大变,扫地并尽。”(《草堂集序》)李白在文学史上的意义主要即在于此。
三、李白诗歌的艺术成就
在文学史上,从六朝到隋唐是审美观念发生重要变化的时期。虽在曹丕就已提出“文以气为主”(《典论·论文》),钟嵘也提倡“自然英旨”(《诗品》),但由于特定的历史条件,六朝的艺术趣味仍是更多地偏向于典雅文饰;至盛唐诗歌转以主体意兴的天才抒发和自然表现为鹄的,前人的这些审美理想才真正得到充分的体现。而李白在这方面又正是一个集中的代表。明代的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以“以气为主,以自然为宗”两句话概括李白诗歌的总貌,这一特点体现于李诗的艺术形象、抒情方式和诗歌语言等各个方面,从而形成他与众不同的鲜明的艺术个性。
李白对形象的捕捉能力是很强的,但是当诗人的澎湃诗情无法为寻常的形象所容纳时,诗人就展开天马行空式的想象和幻想,以气骋词,来实现艺术的变形。这种变形的依据是诗人感情的强度,它使形象突破常规而染上了奇幻的色彩。
例如,诗人往往改变现实生活中事物大小、多少、轻重的比例关系,通过形体规模的变形来取得强烈的艺术效果。他忽而化重为轻,如“感君恩重许君命,太山一掷轻鸿毛”(《结袜子》),“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忽而又化轻为重,如“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州”(《江上吟》)。在这种对比关系中,诗人写出了他的愤激和自信。李白的写景诗又常常打破空间方位的拘限,把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任意安排,通过空间的变形展示出诗人宽阔的襟怀。例如他的《横江词》六首,本来是从“横江”(在今安徽和县)这一地点着眼的,但诗人的视角却没有限于这个局部的地段,它忽而跳到远在江宁城外的瓦官阁,甚至到了地处江宁县北、比瓦官阁更远的三山,忽而又跳到当涂西南三十里的天门,忽而又写了钱塘江的潮水。又如《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其三:
刬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诗人醉后竟想把君山削去,好让湘水一无遮拦地流泻,借以发挥他奔放的豪情。此外如写庐山瀑布的“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海风吹不断,明月照还空”(《望庐山瀑布》之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同题之二),也无不是在想象中变换空间,以壮大气势。李白诗中还可以依据情感的要求,改变时间的速度,出现了所谓的“主观时间”。例如《将进酒》里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把人的一生说成如朝夕之间的短暂;《寄韦南陵冰》“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燃。春风狂杀人,一日剧三年”,又把一天放大为三年的时间。《长相思》则更奇妙地把某一瞬间凝固起来,诗中云: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诗中的女主人公要把对镜流泪的时刻封存起来,好作为日后的明证。这和六朝民歌《莫愁乐》的“闻欢下扬州,相送楚山头。伸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借时间的变形烘托出女子的痴情。李白在更多的诗里,好以游仙、梦境或幻境来补充或组织画面,在虚拟的描写中更加恣肆汪洋地抒发自己的理想和感情。例如《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人开始时所作的描述就带有很大的虚拟成分,例如“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这些是诗人在写胸中丘壑,不能当作真山真水看待的。
从“云青青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烟”以下,诗进入了神话般的世界,自在遨游的神仙激发了诗人追求自由的热情,终于迸发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反抗呼声。诗人是通过幻想的境界来表现自己对权贵的决绝态度的。又如《梁甫吟》中的:
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帝旁投壶多玉女。三时大笑开电光,倏烁晦冥起风雨。阊阖九门不可通,以额扣关阍者怒。……
《古风》第十九首:
西上莲华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也都是在幻境中充分表现现实与理想的对立,或是不能忘怀苦难现实的拳拳之心。把丰富的现实生活感受寄托在幻境之中,在惝恍迷离的幻觉形象中表现出清醒的抗争意识和热情,这是对屈原诗歌精神的继承和发展。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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