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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的学说。李大钊先生是
北京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中心人物,他所主持的北大图书馆成为左倾思潮的发祥地。我和李大
钊先生的接触,似乎也成为促使马克思主义运动在中国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最初我是狂热的爱国主义者,和当时一班有志青年一样,一心企望中国的富强。我的思
想向来比较急进,支持新文化运动,反对旧势力,主张革命救国。但从那时候起,我便向着
马克思主义的道路快步前进。我热心研究马克思主义,设法去了解俄国革命,相信这里面包
含有救国救民的良方。当时许多急进青年,大致和我相似,也走着这样的道路。
我景仰李大钊先生,彼此交往,最初与马克思主义无关。虽然他是我的指导者,我们的
相处却似朋友。在新文化运动和社会改革运动中,我们已是意气相投,“五四”时在“内除
国贼,外抗强权”的号召下,我们更一直并肩作战。
欧战刚结束时,欢欣的气氛弥漫北京。李大钊先生显得很乐观,觉得凡尔赛和会可能给
中国带来好运。我们曾经热忱地寄望于威尔逊总统,认为他的主张可以改善世界形势,也能
使中国否极泰来。我们对事物的了解深度或不尽相同,因为他年长识广,但所怀的愿望却完
全一样。我们的接触频繁起来,遇事总是有商有量,共策进行。
可是在巴黎和会中,威尔逊失败了,一个理想幻灭了。中国遭受极大的屈辱,因而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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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了五四运动。恰当此时,新兴的苏俄却在高唱“无割地、无赔偿的和平”,呼吁民族自决,
这些呼声与威尔逊的主张如出一辙。俄国革命虽然造成了很大的灾难,反共宣传又遍及各个
角落但俄国这种论调,仍像黑夜钟声,震人耳鼓。消息灵通的李大钊先生常以俄国革命作为
谈助,我们也时常据以研究俄国事态的发展。
李大钊先生不是说教式的人物,他过去一直没有向我宣扬过马克思主义。他很注重实际
的资料和比较研究。以往我们的接触多半的为了商谈具体问题,到这次我由上海北返,才开
始集中注意社会主义,特别是马克思主义。我们商谈的出发点还是救国的途径,认为舍效法
苏俄外别无他途可循。我们确认俄国所以能推翻沙皇和雄厚的旧势力,抗拒来自四面八方的
外力压迫,都是得力于俄共的领导,换句话说便是马克思主义的大放光芒。由于李大钊先生
的启发,认定一切问题须从了解马克思主义着手,我才开始对马克思主义作较有系统的研究。
一九二○年五月初,我回到北京,正是同学们在北大第三院大礼堂开完了五一劳动节纪
念大会之后的一两天。这是北京首次举行的劳动节纪念仪式。据参加的同学告诉我,到会人
数在五百人以上,都是教师与学生,由李大钊先生担任主席。他发表演说,鼓吹八小时工作
制,并盛赞俄国革命的成就。当时《新青年》杂志发刊了劳动节纪念专号。无政府主义者是
最早注重五一纪念的,他们的《民声周刊》也发刊了“五一专号”。至于纪念劳动节而没有
工人参加这一点,似乎没有人特别加以重视。当时各派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都在跃跃
欲试,打算从理论进入实际行动。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在当时,一切是由知识分子起带头
作用的。
我回到北京后,翌日就去看李大钊先生,向他叙述我在上海的种种经历,并且慨叹地说:
“这四个多月的流亡生活,几乎使我成了一个学生政客。”他静静听完我这一段不平凡的经
历。他很重视我和孙中山先生的接触,觉得担任工会总干事之举也做得对,并和我讨论能够
和孙先生携手合作到甚么程度。我们彼此同意,国民党已积累了不少旧作风,人事也很复杂,
一时似不会受新时代的影响而急剧改变。
李先生特别关心陈独秀先生在上海的情形,以及上海方面的社会主义活动。我曾向他叙
述与陈独秀先生会晤多次,他寄住亚东图书馆,正在物色住所,准备迎接家眷南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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