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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则受chong若惊,火速奔到熊友琴的出租屋所在的城中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停稳了车。跟所有穷x打工妹一样,熊友琴住的地方简陋到极致。为了省房租选的采光极差的单间,大白天都需要亮着灯。地板是粉红色的劣质瓷砖,饭桌是折叠的,桌面上贴着一层水果纹样的贴纸。搬家的时候可以当二手卖掉,老板会把贴纸撕下换上一张重新贩卖。从桌椅到锅碗瓢盆无一不透露出一个字:穷!
熊友琴心情不好,默默的做着红烧肉。厨房很窄,容不下两个人,屠则只好躲在厕所里洗菜。两菜一汤端上桌,搪瓷缺角的饭盆把油光发亮的红烧肉效果削弱了十二分,熊友琴突然笑了:“小时候吃一顿红烧肉就是过年。”
都是苦孩子出身,特别感同身受,屠则点头:“我家过年会做个猪脚,主要是给爸爸和我吃。好的年份妈妈和姐姐能捞一两块,不好的年份我们吃着,她们看着。难为我姐还能长的漂亮,老天赏饭吃。”
对于屠姐姐,熊友琴十分同情。连肉都没好生吃过的人,三观早就剁了喂狗。恐怕是做了小。三后才能吃饱穿暖并取得家庭地位吧。所以尽管屠姐姐也很作,熊友琴却对她要宽容许多。
屠则继续道:“我对不起我姐。”
熊友琴淡淡的说:“是你父母对不起你姐。”
“也对,”屠则想了想道,“孩子不应该去承担父母的责任,那叫越俎代庖。我以后回报姐姐就行。只是愁她的将来。红颜薄命啊,没有足够的智商,还是长的丑一点比较安全,起码不会心比天高。”屠姐姐的幸福,只能等红颜老去,安安生生的去做人后妈。愿意丁克的男人都是什么阶层什么学识?普世价值里女人就是子宫而非人类。作为男人原本是从不思考男女不平等有什么不好的,自从操心了他姐的婚事,都恨不能倒向女权的阵营。因为他会有女儿,会有孙女,一想到他的孩子要跟姐姐一样受到臭男人的羞辱,简直不能忍!
熊友琴忽然想起了熊桂,对屠则道:“我们村有个叫熊桂的女孩子很漂亮。漂亮是女人最大的价值,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其它,结果悲剧了。哪像我们长的丑的,不动脑子没活路。”
“你不丑,普通而已。”屠则问,“熊桂是不是造谣柚子有艾滋病的那个?”
“嗯哪。”
“现在怎么样了?”
熊友琴冷笑:“被坑了。艾滋病的传言沾染到她身上,虽然医院替她证明了,可是国人嘛!心理阴暗,总觉得你知道了脏病就一定很脏,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些?再则我跟她吵架公然说她堕过胎,事后有解释,但当时就已经知道传言一定不会包含我的解释。我就是这么心黑手狠的女人。”
“看出来了!”屠则倒是无所谓,没手段的女人碰上他流。氓一般的父母骨头渣子都不剩。那个被他们骗来的智障丑女现在天天哭。事情因他而起,可他也无能为力。买人的是他的父母没错,但卖人的却是她的父母。一个没有人格的人,要她逃开父母的主宰无异于痴人说梦。以前觉得一个人的悲哀是某个原因,像片段一样,摘掉片段就能金光大道。现在才知道悲哀是一张网,严严实实,想挣脱是决不可假借他人之手的。就如他,能做的只能是抛弃一部分利益换取一个厉害的老婆才不会完蛋。想到此处,便十分了悟的道:“友琴,我想做一个好父亲,不把孩子视为私有物品,尊重他的人格。我想生养一个人,而不是牲口。”
熊友琴顿时觉得喉咙肿的无法呼吸,她就是牲口,现在已经开始驮着侄子未来十几年的养育之资。如果说侄子出生以前对父母还有孺慕之情的话,侄子出生后全家那副理所当然要她养的态度让她无比绝望。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像她一样矛盾,既重利益又重感情,夹杂不清纠结不已。屠则的一句牲口让她不寒而栗。她与牲口有何区别?屠则与牲口又有何区别?原来她们两个都是牲口。
屠则又问:“你怎么想?”
熊友琴缓了缓情绪才道:“跟你同病相怜。”
“所以我喜欢你挣扎的勇气和反抗的力度。”屠则笑道,“柚子被冤枉的那一段日子里,你彪悍的战斗力让我折服。我很懦弱,小时候妈妈照顾,读书后姐姐资助。所以我喜欢强悍的女人,因为懦弱如我需要保护。”
“好吧,我喜欢多管闲事。”熊友琴笑道。她现在不认为屠则懦弱了,勇于承认自己弱点的人,通常已经把弱点当做攻克的目标,早晚有一天会拿下。
屠则道:“友琴,虽然你总是表现的很冷血,但此前的相处我看到过很多次你的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