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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的女人。不同于别的女人,只知道叽叽喳喳地计较不停,争论不休。他的女人就该这样,宽容大度,聪慧贤淑。
他一时感动至极,从怀里掏出一枚钻戒,向她求婚:
“嫁给我吧!”
他再也等不及了!是他的,他都得一样一样地到手。永恒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使人晕眩。他将戒指套住她的无名指,他终于将深藏心中的那份忠贞,淋漓尽致地完完整整地施予了她:
“我们明天就结婚!啊?我这就去准备,我要给你一个最最体面的婚礼!”
为了更迫切地对一个女人表白那份爱情的忠贞不一,和她结婚是最有力的回答。
他深深地、狠狠地抱她一下,转身快步离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要用最最有力的行动,来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爱情与忠贞的诠释。
一夜之间,他向人们宣布新公司成立;又在一夜之间,他要向人们宣布他隆重的婚礼?
戴了戒指的手还停地半空中,突然,她笑出声来。那声音怪怪的,仿佛牙疼,忍不住地要笑。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绝对的忧郁,或者说是幻灭。
安琴暗觉不妙。但那不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说不清楚。她走近紫玉,拥住她,两颗心贴得那么近,那么体己。眼看紫玉终于熬出了头,本应陪她开怀庆祝,或者陪她好好哭一顿笑一场,但她的心却被某种东西堵塞着,痛快不起来。她已隐隐懂得那怪笑里的忧郁和幻灭来 自'霸*气*书*库'何处。
两个女人,相拥而立,随着黑夜的来临,意味着一个明天正在潜移而来。那个隆重而不同凡响的“明天”,她们该如何去面对?以何种姿态去面对?
明天?谁知道明天呢?
她还有明天么?
不,她已没有明天。
薇薇凄寂地立于梅园,没有人发觉她什么时候进来,外面没有一丝风息,但寒意却引领着这位幽灵似的女子,飘然而至。
从小到大,富贵荣华,赞叹奉承,她的身边只有享乐。她只不过爱上一个男人,却要受这般的打击,受这种整治?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爱他,但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会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那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将她骗到医院,强行命令她堕胎。是好心的医生放了她一马,她逃了出来……
她实在无法想像,生活中的一切规律,何以骤然间改变?竟会变成这样!真的,是怎么开始的?怎么会这样?只不过一眨眼,世界就变了样,一切都是意外。一切无以回头。
忽然间,她发觉自己长大了。
她原是个刁拧性子,再委屈,她也不会来这里做这种馊事,但她不得不来。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一手掏空。她得留下这个孩子。
她一阵阵地恶心,想呕吐。她知道这是她肚里的孩子动了胎气,难道一个还未成形的生命,也懂得世态炎凉?
女人,总会在刹那间进行蜕变,这是一次最最疼痛的蜕变。她勇敢地、无畏地抬起头,在这紧要关头,她要认定目标,命中它。
她像一个抽上了鸦片的瘾君子,早已泥足深陷,仇恨随着这个生命一起滋长,她不认命!
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温柔而又横蛮的纠缠。每个人都害怕一份突然而至的苍凉悲痛。
夜晚的梅园,带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焦黄的银杏叶,无风自落,如女人飘忽的心事。三个女子,就在风露之中,立了一宵。
说什么好呢?大家都是女人,其实什么都明白。天地笼罩着她们,但这种笼罩却不是保护。在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地保护另一个人。每个人的命运只撑控在自己手里。
久久地默然。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呼吸。有生命的在呼吸,没生命的也在呼吸,也许,这种均匀的节奏,就是神秘的岁月。
黎明前,天总是暗沉得可怕。
薇薇走了,带着一份危险的平静。
而紫玉却似变得超然澄明,白天的忧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超然和磊落。那一刻,她想起了母亲。母亲是个很容易认命的女人。其实,所有的女人原也一样,不认命又该怎样?只是每一个女人认命的姿态不同罢了。
她也认命了。
婚礼在宜城惟一的教堂举行,教堂内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紫玉不得不对卞泽聪表示叹服,只不过一天一夜时间,他竞变魔术一般,将一切都办妥了。
一身洁白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