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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一震,在成都待了七八年,说走就走,简直太随便了。我生怕他为保健品查封一事想不开,戏谑道:“你娃怎么跟念旧的娘们一样,老活在记忆里。”他大笑着说:“我陪佘姐去攀枝花度假,然后回老家过春节。”我随即问他:“春节后还来不来成都。”他梗了一下道:“到时再看吧,今晚大家一起喝几杯如何?”
前些年参加过不少应酬,喝过不少高档酒,今夜的酒精却如此特别。2009年1月,重庆飘着鹅毛大雪,成都阴冷潮湿,一伙人落座大排档,饮酒谈笑,豪放不羁。我有预感这是一次饯行,虽然李卓神色泰然,但我已嗅着他对成都失望的气息。杨伟问他日后有何打算,这厮大手一挥:“喝酒喝酒,哥几个只谈感情不谈事业。”这话让杨伟郁闷良久,或许触及他失业的神经,闷头闷脑干掉一瓶蓝剑雪花。这时一位披头散发的歌手背着电吉他走进海鲜店,问我们谁过生日。杨伟醉态朦胧,拉住歌手连声说:“来一首…祝我生日快乐!”歌手深情演唱,大伙听得心酸不已,一曲唱毕,无人鼓掌,倒是邻桌的年轻妹子,兴奋地击掌祝福。成都人就是这样,无论大家是否相识,总能在某个时刻,给你意想不到的热情。小时候我曾在郭家桥迷了路,中年美妇驾驶白色宝马,亲自将我送回大面镇,如今我已不记得她姣好的面容,却还记得她怀里清幽的体香。那味道应该出自一款香水,有一次雁翎使用过类似的香水,味道如出一辙,我嗅着嗅着就沉醉在她怀里,温顺得像个小孩,雁翎为此足足惊奇了五个晚上。
距离春节只有两星期,杨伟经济拮据,他不打算回老家;张旭也打定主意不回,两口子留在成都谋出路。杨伟醉醺醺地说:“二月份的按揭,老子还不知道咋个办。”
在座的兄弟数王强最有实力,这厮从不缺钱花,以前我老跟他开玩笑,说你娃有经济后盾,适合做自由职业者。他耻笑道:“我遗传了老汉的黑社会习气,深造四年才将暴力细胞洗净,更别说艺术细胞了,所以当画家和诗人都是扯淡。”王强对过往的认识有失偏颇,人生虽然苦短,很多路口却有意想不到的彩虹。
李卓到攀枝花给我打了个电话,叮嘱我照顾好杨伟,我听得心酸,说杨伟只是一时低迷,他可没那么脆弱。李卓说攀枝花阳光明媚,真他妈的。合上手机,我不禁感慨兄弟情谊。前天晚上的那场酒局,杨伟醉得不省人事,我和王强送他回家,张旭见杨伟一副死人样,心疼得眼泪直流。我知道她不只因杨伟醉酒而哭,男人征战商场,醉酒已是家常便饭。我俩合力将杨伟扶上床,环顾四周,新家毫无往日的温馨,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住着两个失业青年,的确有些孤清。
王强劝张旭往*想,云遮红日,风吹见天晴。张旭擦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你俩坐一下,我沏两杯茶去。”王强连忙拦住,一本正经地说:“张旭你照顾杨伟要紧,如果缺钱花,随时打我电话。”张旭怔了一怔,将我俩送到门口,我和王强心事重重地下楼,后面传来张旭哇啦啦的哭声。我历来对浮世另眼相看,甚至怀疑兄弟情谊的真实。金融危机勇猛如虎,三两下将生活咬得支离破碎,成都的春天虽然潮湿阴冷,王强一席肺腑之言,我算明白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并且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温暖。
表姐从深圳采购的服装即将抵达成都,三千件货品,门店肯定装不下,我打算腾空客厅,当临时库房使用。表姐大力支持我的想法,笑盈盈地说:“你将衣服全卖出去,我帮你付房子首付。”我绝非见钱眼开,只是雁翎惨遭失业,老妈又算婚期,看那架势,最迟不过五一,就要把咱俩的婚事办了。表姐给我两万做业务拓展,她管内务我管外销,这些钱一部分用于接待,另一部分用于增添办公材料,没一分写了我熊奇的名字。昨晚我从梦中惊醒,大吼“钱丢了钱丢了”。雁翎吓得面色惨白,摸摸我的额头不见高烧,打了个呵欠继续睡去。
佘姐离开成都前推荐了业务经理陈少华,佘姐开服装店那阵,这厮上门推销,交往中渐渐熟络,佘姐感觉他这人实诚,谈吐不凡,肯定是做销售的好料。早上九点我约陈少华面谈,半小时后这厮屁颠屁颠地来了,着灰西裤黑皮鞋、挎花花公子A货皮包、寸发油光倒立,国字脸上挂满谦卑的笑容,一看就是不成功的销售员。
陈少华老家在东北,毕业后滞留成都,跑了两年的服装销售。我问他做过哪些品牌,他操普通话介绍一通,最后牛烘烘地说:“要是以前的公司不破产,整个四川市场都将是我的。”我就知道他吹牛,公司都坍塌了,还他妈的市场个屁。我也做过业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万变不离其宗,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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