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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一点。现在我觉得把它们相提并论似乎很可怕。因为我有了一个新理想,哈利。我要改,我想我已经在改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善行是什么呢。你不是说你做了不止一桩吗?〃他的伙伴问,一面把熟透的草莓倒进自己的盘里,堆成一个锥形的小山,用带孔的贝壳形小匙把糖洒在草莓上。
〃我可以告诉你,哈利。这件事,别人我谁都不能说。我放过了一个人。这话听起来有些自负,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很漂亮,极像西比尔·文。我想正因为漂亮,她一开始便吸引了我。你还记得西比尔,是吗?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赫蒂当然不属于我们的阶级,她纯粹是个农村姑娘。但我真的很爱她,确实很爱。整个风和日丽的五月,一星期我总是去看她两三次。昨天她跟我在一个小果园里碰头。苹果花雨点一般洒在她头发上,她哈哈大笑。我们原打算今天拂晓出走。突然,我决定把她留下,让她像我初识她时那样,如鲜花一般纯洁。〃
〃我认为这种新鲜感一定给了你真正愉快的刺激,道连,〃亨利勋爵打断他说。〃但我可以替你写完这首田园诗。你给了她一个忠告,撕碎了她的心。这就是你悔过自新的开始。〃
〃哈利,你真糟糕!你不该说这些可怕的话。赫蒂的心没有碎。当然她哭哭啼啼,闹了一下。可是她的名声没有败坏。她可以像潘狄塔那样生活在长满薄荷和金盏花的园子里。〃
〃为负心的弗罗利泽哭泣,〃亨利勋爵说,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哈哈大笑。〃亲爱的道连,你有一种奇怪的小孩脾气。你认为这个姑娘真的会满足于一个跟她门当户对的人吗?我估计她将来会嫁给一个赶车的粗汉,或是咧嘴傻笑的农夫。是呀,跟你相识并相爱,教会了她瞧不起自己的丈夫,她因此会很不幸。从道德角度看,我也并不赞赏你的主动放弃。就算事情才开始,那也是很糟的开端。何况,你怎么能知道,此刻赫蒂不像奥菲利娅那样飘浮在哪一个星光照耀的水塘里,有可爱的睡莲做伴?〃
〃我可受不了,哈利。你什么事都要讥笑,然后暗示最悲惨的结局。我很懊悔把这事告诉了你。我不在乎你对我说什么,我知道我做得很对。可怜的赫蒂!今天早上我骑马经过农场时,看见她苍白的脸靠在窗前,像一簇茉莉花。我们就别谈这个话题了,也别来说服我,要我相信几年来我做的第一件好事,首次微不足道的自我牺牲,居然是一种罪孽。我要改好,我会改好的。还是谈谈你自己吧。伦敦有什么消息?我已经几天没上俱乐部了。〃
〃人们还在议论可怜的巴兹尔失踪的事。〃
〃我想这时候他们该厌倦了,〃道连给自己倒了些酒,微微皱了皱眉说。
〃老兄,他们才谈了六个星期。英国的公众三个月换一次话题,不然,他们的神经受不了那种紧张。不过近来他们很走运,可谈论我的离婚案,艾伦.坎贝尔的自杀案。而现在又出了艺术家神秘失踪的事。伦敦警厅坚持认为,那个穿灰外套乘十一月九日半夜的火车去巴黎的人就是可怜的巴兹尔。而法国警方宣布,巴兹尔根本就没有到过巴黎。我想两星期以后,他们会告诉我们有人在旧金山看到了巴兹尔。每个失踪的人都说是在旧金山露面了,真是咄咄怪事。旧金山一定是个诱人的城市,具有来世的一切魅力。〃
〃你认为巴兹尔出了什么事?〃道连问,对着灯光把盛满葡萄酒的酒杯举了起来,心里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如此从容地议论这个话题。
〃我一点都不知道。要是巴兹尔躲起来了,这不关我的事;要是他死了,我不愿再去想他。死亡是惟一让我害怕的事,我讨厌它。〃〃为什么?〃年轻一点的那位不耐烦地问。
〃因为,〃亨利勋爵说,把一个镀金的开口嗅盐盒放到鼻孔底下,〃人别的都能躲过,就是躲不过死亡。死亡和庸俗是十九世纪人们无法解释的两件事。我们到音乐室去喝咖啡吧,你得给我弹肖邦。跟我妻子私奔的那个人肖邦弹得极好。可怜的维多利亚!我很喜欢她。少了她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当然婚后的生活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坏习惯。但即使是最坏的习惯,一旦失去了,人总是要遗憾的。也许最令人感到遗憾的就是这些坏习惯,因为它们是个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道连没有搭话,从桌旁站起来,走进隔壁房间,坐在钢琴前,让自己的手指扫过黑白两色的象牙琴键。咖啡送进来后,他停止了弹奏,、抬眼望着亨利勋爵说,〃哈利,你想到过巴兹尔是被谋杀的吗?〃
亨利勋爵打了个哈欠。〃巴兹尔人缘不错,而且总是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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