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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岁,他深知要想在这里站住脚,除了自己努力工作外,还必须学好英语。于是他发奋用功,不久就学会英文,而且还能读会说。后来,研究室就让他做“北京人”化石的模型。开始,他什么都不会,只好一方面从书本里找制作方法,一方面靠自己在实践中苦心钻研。魏敦瑞见这个青年人很有出息,就在医学院里找了个外国专家,教他制作模型。这个外国专家每教一次,要收取10美元的学费(这些学费当然由公家支付)。可是没几个月,这个外国专家就再也不肯教他了。魏敦瑞找到这位外国专家,问他为什么不教?这位外国专家回答说:“胡太聪明,他现在做的模型已经比我做的还要好了,我还教他干什么?”的确,仅仅几年的工夫,胡承志便成了做各种化石模型的专家,技术之精妙,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令同行们常常惊叹不已。据裴文中说,当时有一位十分傲慢的美国体质人类学家,以最瞧不起人而著称,他对任何人做的事,从来都不肯说一个好字。但奇怪的是,当新生代研究室把胡承志做的模型寄给他时,他给新生代研究室写来一封亲笔信,对新生代研究室的研究工作一字未提,而对胡承志制作的模型却连连称道,大加赞许。而贾兰坡后来也撰文说:
“胡承志是我的好朋友。我曾到B楼看过他制作模型。他制作每件模型都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在每件模型上都刻上发现人的名字。他制作的模型与原件相比,一般的人很难辨出真假。说他是一名制作模型的高手,一点也不为过。”
于是,胡承志在中国地质调查研究所便有了“模型大师”的美称。
然而,这位“模型大师”正因为承担了“北京人”化石的最后的装箱任务———也就是说,在中国人当中,他是惟一的一位最后见到“北京人”化石的人,所以当后来“北京人”化石神秘失踪后,他的内心就比别的人更加痛惜,也更加难受!因此,半个多世纪以来,这位“模型大师”一直有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潜藏在心灵的深处,令他有苦难言,备受折磨;无论是外国的还是中国的作家、记者、科学家,或者别的什么人,只要找他谈有关“北京人”化石丢失的情况时,他都一直缄默不语,不愿提起。甚至有的外国学者和记者来到中国要亲自登门造访,也同样被他婉言谢绝。
1999年1月17日下午2时,我们经过多年的争取努力,这位“模型大师”终于被我们的诚意所打动,在家中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并提供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新情况。由于“北京人”化石的装箱问题以及装箱后如何从中国人手上把箱子交到美国人手上等等问题,在整个“北京人”丢失的过程中是十分重要的环节,而胡承志作为惟一的一位最后见到“北京人”的中国人,同样举足轻重,至关重要。因此,为了让这段历史尽可能真实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此后我们又与胡承志先生进行了多次恳切、深入、细致而又十分激烈的长谈。特别是为了试图再现历史的原貌,我们还不得不针对其中一些极为关键的细节,进行了无情的追问与探究。现将我们几次采访录音的主要内容公布于后,以供大家分析时参考。
笔者:胡老先生,“北京人”化石的最后装箱,是否确是您亲手所为?
胡承志:没错,确实是我亲自装的箱。
笔者:据我们的了解,当时您在新生代研究室仅仅是一名技术人员,并无实权,装箱的事情您不可能擅自作主,那么是谁指示您装的箱呢?
胡承志:早在1941年4月,魏敦瑞离开中国去美国前,他就让我将“北京人”和“山顶洞人”化石一并装箱,然后交给协和医学院院长胡顿,或者交给总务长博文,以便到时交美国公使馆运往美国。我问魏敦瑞何时装箱?魏敦瑞对我说,等候通知。大概到了1941年的七八月左右,有一次,裴文中先生也告诉我说,“‘北京人’化石要全部装箱运走。”我当时没有问他具体细节,只问他什么时候装箱?他说:“听信儿”。
笔者:那么到了真正装箱的时候,到底又是谁叫你装的箱呢?
胡承志:是一个叫博文的美国人,他是协和医学院的总务长。
笔者:博文让您装箱的时间,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是上午、下午还是晚上?具体怎么给您说的?您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胡承志:大概是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前的18天到21天之间,也就是说前三个星期左右。
笔者:“珍珠港事件”爆发的时间是1941年12月7日,如果是三个星期前的话,那就应该是在1941年11月的十六七号左右。但裴文中在《“北京人”的丢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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