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族相抗吗?这怎么行?即便是太守那样二千石的大吏,如果没有长安的授意,也不会这样做的。这帮没脑子的家伙,只知道给他添麻烦。
马上将所有被捕捉的人登录在册,记下他们的谋生方式和饮食来源,然后放了。王德叹了口气,对小武苦笑了一下,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事情这么被动,都是那帮饭桶的责任。
小武看着王德的怒色,有点想笑,这正是他所盼望的。本来那帮饭桶的策略他完全可以阻止,至少可以及时上报,让县令来阻止。但是,既然这正好是一次打击他们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于是他沉默了。他知道结果会怎样。
不过这时,他还是装出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劝道,明公不要急躁,他们办事虽然鲁莽,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借机爬疏了一下本县所有的无业人员,这个名册对将来治县还是有用的。大族们虽然很不满,却也不至于敢公然反抗,背叛朝廷。我们的举动诚然有点过分,却也基本在大汉律令的范围之内。明公不必担忧,臣一定竭心尽力,尽快查出真相。
五
黄昏时分,小武回到青云里的家中,闾里的后山有不少竹林,长得清翠挺拔。小武看见自己的弟弟去疢正挥汗砍竹子,将一根根圆竹剖成细细的竹条,非常用心。你在做什么?小武忍不住问道。去疢屁股对着他,弯腰忙碌,好似聋了一般。小武见他这般傲岸,怒道,你也该干点正经事,正当农忙时节,稻子也该匀去稗草,灌溉捕虫这类活,都是我们壮者的事,总不能父母还去侍侯你吧?况且我大汉有律令,不孝顺父母者,黥为城旦,严重者甚至可以处死。即便不死,六年刑满放出,也将被人嗤笑,有何脸面见乡里长老?不孝人神共愤,也是宗族之耻。我沈氏虽然现在一时不顺,总算是有历史的世家,春秋以来就侍奉楚王,以上大夫的职位延续数百年,楚王封在沈丘,亲自赐为族姓,有典可查。看在祖宗面上,你也该洗心革面,不要每日只知道斗鸡走狗,游荡乡里了。
行了行了。去疢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少来这套,开口大汉,闭口宗族的,凭你这样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难道象你这样每日小心谨慎,做那小小的亭长,就给祖宗增了光荣?你知道大家背地里怎么取笑你的吗?是的,根本不用背地里取笑,本县的游侠有哪个把你当一回事?就是在青云里这块指甲大的地盘上,又有谁来畏惧你这个小小亭长?说到门风,那真是羞死了。到底是谁将为祖宗增光,现在还不知道呢。
你他妈的,小武大怒,恨恨地骂出一句脏话来。他平日在外面很谨慎,从不说粗鄙的言语。但是面对同产胞弟的轻蔑,忍不住火冒三丈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小武怒道,这次县廷布置吏员搜捕所有不事产业的浪荡子弟,你本来已上了搜捕券,就等县吏持券捕人了,倘若不是我恰巧调到县廷,主管卫府剽劫案,你现在已经关在大牢里接受掠治。知道他们怎么对付象你这样的浪荡子吗?我太宗文皇帝摈弃了肉刑,改用鞭笞。可是你知道每年在狱中受鞭笞而死的人有多少?我们家根本拿不出赎金赎你,你只有受够五十下鞭笞才能放出,不管你犯罪与否。这次搜捕声势浩大,虽然王公已经下令释放所有疑犯,但是在命令发布前的仅仅三日内,受拷掠而死的人已经不下十个。如果这次你被系捕,就是同样的下场。你活到这窝囊份上,还敢说我窝囊?
去疢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扔出一句话,大丈夫死便死了,又何必象你小心谨慎,卑贱苟活。我不在乎你的恩赐,什么时候我救你一命也说不定。现在天下洶洶动荡,很难说谁是英雄。
小武怒极,很想冲上去给这个狂悖的弟弟一个巴掌,不过听到他后面这句话,脸色不由得大变,似乎有点预感到了什么了。
小武知道弟弟对自己一向不满,自己做这个亭长,成绩几乎没有,家财却消耗了许多。前几年家中还有数十亩薄田,这两年日渐减少。长安朝廷的规定,想走仕途,从低层小吏干起,要先计算家产,达到一定数目才能任用。而且每年近年底之时,都要上报家产数目一次。如果家产少到不符合规定,应该自动辞职,不必等到郡府发文解除。这是朝廷防止贪污的一种手段,因为家产有一定数量,做官必定不以搜刮为务,只以荣誉为第一目标。说来可怜,小武去年的计核数目已接近为吏的底线,不是靠着李顺这个乡里长老的面子,很难继续留任。父母也已数次提出让小武放弃亭长的职位,回家全力耕作。可是小武受了李顺的流毒,执意不听。若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恐怕他会北上长安,进宫为郎中侍奉皇帝。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