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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请他看礼子的名片,他竟碰巧是她哥哥——在自己看不见的人世间,不知为什么好像张开着一张恐怖的大网,初枝只好偎依在妈妈的膝下。
初枝想要忘记似乎有什么秘密的妈妈的样子。
〃不,是我不好。〃
初枝摇头说。
阿岛那只抚摸着初枝脑袋的手仿佛在诉说着。
〃叫礼子的小姐就是初枝的姐姐啊,我一定让你们俩见面。〃
可她嘴上却说:
〃哭可不好,好不容易化妆得这么漂亮〃
接着,捧起初枝的脸,说道:
〃喂,打起精神来,绕东京玩一圈儿吧!咱们只坐车转转。要是一点儿也不晓得东京是什么样儿,你睡觉也不会安稳的。〃
阿岛是想看看礼子的家。
她想,即便只是从门前经过而不进去,失明的初枝也会感觉到点什么吧。
母亲不光是感伤,可是做了这样的事,阿岛觉得应该委婉地向两个女儿表示歉意。
阿岛将礼子的名片递给司机,她家的地址立刻就清楚了。作为子爵家来说是过于简陋了,尽管如此,却也是素净淡雅的街门式样。
因为汽车在门前缓缓行驶,所以初枝把头转向妈妈看着的方向。
〃怎么啦,妈妈?〃
〃没什么。〃
〃这是哪儿啊?〃
〃已经可以了,快开吧——〃阿岛向司机示意。
礼子父亲年轻时的影像与在大学里见到的正春的面容一起浮现于阿岛心间。
在大学医院里濒临死亡的芝野的身影,也浮现出来。
阿岛想在初枝父亲的有生之年,求得对私生子的承认,可是一想到这是很难办到的,就觉得由此也可以看出上天对坏母亲的惩罚。
芝野大概是肺癌,已经到了常常神志不清说胡话的地步了。
阿岛思忖,为了初枝,采取什么手段好呢?
九
芝野家从父辈起就是政治家。
地方民会改为县议会是在明治十二年,那时,县的年收入只有三十八万元。因自由民权的呼声强烈,娼妓也被解放,散居于长野市内,所以风纪管束成为一大问题。第一次县议会连日讨论的结果,是延至翌年再处理。
又因没有会议厅,所以在师范学校礼堂初次见面的四十五名议员,多为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芝野的父辈也是其中之一。身着当时流行的毛料西装,得意洋洋。
然而,父辈只是作为地方县议会的政治家而告终。
作为后继者的芝野也是从县议会起步的,由于父辈的恩泽,芝野老早便成为中央政界人物。
阿岛生下礼子,漂泊至长野的权堂后不久,便从芝野那儿接过一个店铺,因此,与芝野同甘共苦了约二十年。
阿岛的花月饭馆日益扩大之际,芝野也在东京修建了本宅。不久,芝野升至政务次官。阿岛大摇大摆地出入于本宅。因热衷于政治,竟到了忘记妾的身份的自卑的程度。这也因为唯独阿岛是芝野十分需要的女人的缘故。
阿岛不仅作为政治狂的女名人而大受赞扬,而且实际上也已充当了芝野助手的角色,他俩简直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外界认为,即使芝野不在,只要有阿岛,就足以解决问题了。地方的政客们总将一切问题都委托给花月的阿岛。
阿岛为了芝野,常常全然不顾是非曲直,出色地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事情来。这种不计后果的蛮干反倒是女人的长处,政客常有的阴谋诡计经她一参与,便有一种使赌局能赢的希望。
然而,芝野的顶峰就是升上政务次官其后便开始倒霉了。在政党内部的影响也急转直下,这不光是由于他财力的拮据,还因为受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的驱使而幻梦般地没落了。
政党本身也衰落了。
芝野成了卧病在床的人。
如果是肺结核,可初期微热却未出现,如果是肺坏疽,可痰却不臭,加上多年的剧烈的神经痛以及鸦片全硷等的毒害,他近来面黄肌瘦、萎靡不振。入院检查说可能是肺癌,只有等死了。
于是,事到如今,芝野作为被政治抛弃的人而受家属照拂,阿岛便成了无用的人。已经不是她出风头的时候了,即使来探望,也抬不起头来。
为芝野而效力的这二十年,究竟是被什么驱使而成为了一场被欺骗的恶梦呢?
尽管如此,当接到芝野的传唤时,阿岛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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