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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吃,反正别白白坏掉。”
应致治实在不知聊些什么,只得道了句‘谢谢阿姨’。
老太太摆了摆手,要走了又转过身来,“小伙子,你真的特别眼熟。”
他微微怔了一下,“任亦是我哥哥。”
“哥哥?”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再抬头竟有隐隐的激动,“应琴是你妈妈?”
应致治点点头,“您认识她?”
老太太抬手捂住了嘴,像是忍不住要哭。“你爸爸?”
“我爸爸是英国人,他们现在住在英国。”
应致治把人让进屋,得知她姓卢。
“你妈妈现在过的好吗?”
“挺好的。”他只希望老太太能别哭出来。
只是老太太仔细端详着他的时候,满脸又是无尽的感慨。“那你,是留在中国,还是来玩的?”
“打算留下来,我已经在中国工作好几年了。”
“也好,也好,任亦终于能有个亲人了。”
应致治心思却有些飘忽,心想,任亦需要亲人吗?有了任亚,恐怕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吧。
“还是个娃娃,爸爸就没了。就剩下奶奶,十几岁的时候又没了。说是出国却找妈妈,才过一年就回来了,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幸好后来有个男朋友,要不然这日子要怎么过。”
“男朋友……”
“那个高个子的老外啊。我看的出来。”卢老太太扯过他的手,“你一定要对你哥好好的,他苦啊。”
应致治见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流出来,赶紧抽了两张面纸递过去。
老太太稍稍平静下来,“说到底,这都要怪我。”
“为什么?”
她又开始抹泪,“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丈夫没退休以前在省疾控中心工作,他的工作包括召集一些没出柜的男同——有些是单身,有些已经结婚了,给他们普及艾滋病的危害和预防工作。”
“你是说任亦的爸爸喜欢男人?”
卢老太太点点头,“那时候这种事情是罪啊,没人敢说自己是,所有人都掩盖的很好,只有负责这一块的人和相互之间见过的人知道内情。虽然我丈夫从来不说,但是我隐约能猜出他工作中有这么一块。”
“那时候我们这个区有个40多岁的男的得了病,闹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担心的不得了,因为我去找我丈夫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每次都是相同的一群人,这个男的我见过好几次,当然其中也有任亦的爸爸。我确定他爸爸是个同性*恋,但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得病。”
“然后您告诉我妈了?”
老太太又抹了把泪,“惊惧之下,我偷偷告诉了你妈。那时候她生下任亦不到半年,几乎立刻从幸福的巅峰跌到了万劫不复。她性子烈,立刻提出离婚,闹了将近半年才离成,孩子判给任家,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每次见到任亦,我都觉得自己错的厉害。”
“我妈妈她永远都不会认为欺骗是幸福。”应致治了解应琴,她宁愿要真实的痛苦也不要虚假的幸福。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对任亦和男的搞在一起那么恨,恨到宁愿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大人造的孽,却全都应在任亦身上,只要他能过的舒心些,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生怕他没听进去,强调了好几遍,“你一定要好好对你哥。”
将人送走,应致治还是浑浑噩噩。这短短的一番谈话以强有力的姿态提供了另一个角度看待他和任亦的关系。亲人这个选项对于任亦来说似乎并不像以往觉得那样无关紧要。
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将任亦当做真正的哥哥看待,所以他之于任亦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是个外人。
或许,做一辈子真正的亲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坦陈
应致治窝在沙发中发着呆,想他妈妈,想任亦,想Auther,想他们在英国为时不久的时光,甚至想到素未蒙面的任亦的爸爸。思绪散乱无章,毫无结论。连窗外的天色迅速黯淡下来都没注意到。
有那么一个时刻,思绪抽离了,失却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没有黑夜、白天,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冷与热,一种深邃的空白席卷了他,甚至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灵魂像空气,像无限扩展开的维度,只余下雨滴穿透的声音。
量变到质变只是一瞬间,介怀与释然也同样如此。或许是十来年的心结已蓄积够久,那位卢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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