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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兴奋了好几天,吉普车啊!平常村里能出现吉普车,都是因为有首长要来,这一次竟然是专门来接她陈旺喜的,有认识的人马上说,这车是乡长的专车。那天,陈隆毓站在门口儿,车都开走了很长时间,围观的人也早就散去,他还是斜倚在门框上,烟尘早已散尽,空气中仍旧飘着一股硫磺的味道,陈隆毓脸上的表情就那样一直凝固着,是僵硬的笑容,非常的舒心得意。
陈旺喜去了文工团,卢福林知道消息时就有些晚,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陈旺喜会真的进了文工团,要不是那天到公社里去办事儿,他可能还会被蒙在鼓里。由于平常日子都很忙,卢福林和陈旺喜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一直都觉得事情是板上钉钉儿,就有些疏忽大意,陈旺喜心里又一直都别着个心眼儿,自然也不会主动把消息告诉他。那天,卢福林从公社大楼里走出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门外的宣传栏,那里面的光荣榜上竟然写着陈旺喜的名字,他以为眼花了,揉了一下眼,一点儿都没看错。卢福林这才慌张起来,下午下班后什么也顾不得,就一路小跑儿去了陈家。
确认事实已经毫无疑问,卢福林就觉得自己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惊惶失措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都木讷地看着陈隆毓,似乎在等对方主动给他一个交待。陈隆毓心里很清楚,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卢福林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肯定是心里还觉得别扭,就只好再说:“你年轻有为,将来一定能找个更好的,我们家旺喜没有那个福气啊。”卢福林眨着眼,心里更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骂我呢?你们家旺喜都进文工团了,到底是谁没福气呐?
“那就这样完了?”卢福林有些气冲冲地说。
“不……不这样完了,还能咋样?”
陈隆毓说话的表情有些夸张,本来是卢福林对事情不满,是他在进行质问,可经过陈隆毓这种理直气壮的反问后,事情好像有点乱,到底是谁有理一时还真弄不清了。
“可……可我给你们家照过相来。”卢福林憋了好长时间,才吞吞吐吐地迸出这么句话来。
陈隆毓的眼皮不停地眨着,也是愣了好长时间,才说:“那能怎么办?要不你把相片拿走?”
这下子卢福林只能张着大嘴了,他的嘴唇抿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也不知是从嘴里还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叹气声“嗨”,然后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入冬后的乡村野外光秃秃的一片,不可避免的要呈现出荒芜的景象,卢福林从陈家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有点形单影只,要是换在平时,卢福林肯定早就害怕起来,他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很少敢一个人走夜路。这时候的卢福林,满脑子里都是气愤,心里早已经在咒骂不停,你陈旺喜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竟然就这样说走就走了?更可气地是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以为这样偷偷走了就能了事?
卢福林越想越觉得窝囊,一个大男人让个女人给耍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在乡里的脸不丢大了?而且自己也亏大了,偷用照相机给他们家照相那得冒多大的风险?要是让人发现了,还不给他定个偷社会主义财产的罪名?现在想想他就后怕,还有,再一次去陈旺喜家,他带了两瓶北京二锅头,在整个丰里乡,有几个人能喝上北京二锅头?那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托乡政府的办事员给弄到的购物票,现在倒好,酒进了老东西的肚子里,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卢福林无法不生气,自然对陈旺喜一家人也不会再客气,事实上他也确实委屈,这么长时间陈旺喜也只是给过他几回笑脸,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摸过更不要说别的,所以在卢福林的心里,他的那些付出和陈旺喜的笑脸是绝对划不上等号的,只是刚才他为什么就对不上话了呢?
冬天的夜晚总是容易起风的,在空旷的田地里,风起时吹袭树木的萧瑟声会格外刺耳,卢福林在无法控制住气愤时,用力地用脚踢了一下地面,本想散散心中的怒气,不想踢到了一块石头上,石块咕喽喽滚出去好远,他却抱着脚在原地跳了起来,大声骂着真该死!一想又觉得庆幸,多亏是个小石块。卢福林把脚放下后,脑子就清楚了许多,这时周围的声音阵阵传来,他的心又揪了起来,陈旺喜啊陈旺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决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卢福林在心里起完毒誓,才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撒开脚丫子飞速地跑了起来,这其实只是他一时发发怨恨而已,根本就不会付诸实施,事实也确实如此,可若干年后他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
卢福林走后,陈隆毓坐在那里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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