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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遍全村的旮旯角落恐怕都找不出几粒米,他们陈家竟然一下子有两袋,这怎么行?
马德全那天从陈家离开时,身上背着半口袋的米,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虽然陈隆毓并不情愿,但马德全把问题说的很严重,“现在是困难时期,党中央指示大家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什么叫齐心协力?那就是有饭大家要一起吃,所以按规定你家的两袋米应该交给生产队,由集体分配。”
陈旺喜带米回来,全村很多人都看到了,陈隆毓知道想瞒是不可能的,可交出去他也不能接受,就争辩说:“这怎么行?这……这米是我们家旺喜从部队上带回来的,是我们自己的。”
“什么你们自己的?部队上的米哪儿来的?还不是老百姓送去的,军民是一家,你难道还想挑唆不成?”马德全把蛮不讲理的话说的气势汹汹,陈隆毓就有些胆怯,十几年前的那些批斗还历历在目,能保下一条命已属幸运,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于是就吞吞吐吐地说,“可……可就这么点儿米,全……全村分,一家还……还不够熬一锅粥的,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啊?”
陈隆毓的话里充满着商量的口气,马德全就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十分为难地说:“你说的也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知道你们家有个吃奶的孩子,所以这米还是不分的好,可这全村的人都在看着,我也不好办啊……再说,再说我们家红军的孩子也没东西吃。”
陈隆毓心里明白了,马德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虽然恨得牙齿直痒痒,可还是得面带笑容地讨好说“你是队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村里哪会有人不听”,说完趁马德全还在故作姿态扭捏推脱之时,又冲外屋喊:“根清他娘,快去找个口袋,给队长装些米带回去。”
可马德全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把脸一沉,非常严肃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拿你们家的米,这是要犯错误的!”
陈隆毓好歹也是吃了六十多年大米白饭的人,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像愣头小伙子那样窘得不知所措,他知道话要顺着马德全说,但事该怎么办一点儿都不能变。苗香菊把装好米的袋子提过来,陈隆毓就似有责怪说,“怎么就装这么点儿?”好在苗香菊头脑反应快,忙说,“重了我怕队长背不上。”陈隆毓就借着台阶和马德全说:“你先拿这些,吃完了再来。”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再装就过头了,马德全也就不客气地把米袋扛在肩上,嘴里还说着“好说好说”,似乎陈家的米就应该给他,拿不拿取决于他想不想。马德全拿到米就没有必要再留下去,背着米袋离开了陈家,到了街头,还是小心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才撒腿往自个家里跑去,虽然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跑起来的姿势还像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潇洒。
后来马德全并没有再去陈家要米,他也怕事情让别人知道,陈隆毓也没有张扬,让马德全分去一些总比拿出来分给全村人的好。这一晃就好几年过去,要不是又赶上运动,谁还会再去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可事情既然已经想起来,马德全就无法让自己心里踏实,那时候陈隆毓或许是害怕不敢得罪自己,可现在形势已经不一样,现在党中央是在鼓励揭发干部的问题,就是揭发出来不仅没有罪而且还有功劳。而且马德全也知道自己的位子并不是稳如泰山,斗争在任何时候都会存在,就连主席他老人家都有敌人,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村干部,别看平时全村的人都对你恭恭敬敬,可谁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说不定都巴不得把你赶下台他们好取而代之呐,队长再小也是个官儿,从古至今不管是啥社会,好像能当官就总比啥儿也不是的好。
马革命说:“可不是吗?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抢班夺权,你不打倒我我就要打倒你,我看咱乡下早晚也会一样,老话也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咱不能干等着让别人先下手,得先弄出个斗争对象来,这样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就没有工夫去想别的了。”
马德全点点头,儿子说的很有道理,“可把谁拉出来呢?”
“陈家,这还用问吗?咱们村就陈家根不红苗不正,现在城里到处都在反四旧,他们陈家不正好就是旧社会的残渣余孽吗?干脆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彻底打倒,打得他们再也爬不起身来,到时就算他们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反正他们家也不是军属了。”
马德全又点点头,非常满意,看来儿子没白培养,已经能够接起他的班了。
打砸陈家老宅的行动是马革命一手指挥的。那天,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还有些湿乎乎的,看起来是要下点儿蒙蒙冬雨,马德全用大喇叭把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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