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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提心吊胆。马德全怎么也是个村干部,和普通社员之间还是有些距离,自然不会和他们成为莫逆之交,而且有些心事就是关系再近也不能告诉他们,要说也只能说给自己家里的人听,比方说他的儿子马革命。
马革命那时已经三十多岁,人也成熟老练许多,马德全的全部希望也自然都在儿子身上,准备自己退下去后让儿子接他的班。马革命当时听马德全说完,眼珠子转了几下就说:“爹,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党中央是要让咱们开始斗争啊!”马德全就问:“斗啥儿争,早就解放了还斗谁?”马革命就有些不屑地说:“爹,亏你还是老共产党员呐,连主席他老人家的心思都不明白。全国是早就解放了,可反动分子还没有消灭干净啊!你看看,这不那些守旧派保皇派走资派又在兴风作浪啦!我前两天在城里看到学生们在贴宣传单,就问他们,他们说党中央里有些领导干部思想变了质,想发动各地的旧分子和主席他老人家作对,他们要保卫主席彻底打倒这些旧势力。”
马德全这才想起前两天是让儿子去了一趟县城。马德全想儿子要有出息,就不能让他一辈子都在马车班里,所以他把马革命调进生产队的办公室,平时大大小小跑腿的事儿都交给他办,希望能让他得到锻炼尽快接起自己的班。马革命去县城是到造纸厂打听原材料的事儿,马德全也是在乡上开会时无意中听其它村干部说的,说县上的造纸厂收稻秸做纸浆想不到还那么值钱,以前那些东西都烧火做饭了真是可惜。马德全听后也动了心,村里除了种地没有其它经济收入,生产队的账本上从来都没有富余的钱,马革命羡慕人家村的拖拉机都羡慕了好几年,说要是咱们村能有该多好,到时成立个拖拉机班,那玩意比牛马结实跑的快还不用人饲理。于是马德全就让儿子去城里探探路,他们这穷乡僻壤好东西没有稻秸还不有得是,如果真那么值钱以后就不允许再烧了,山上的杂草灌木多得是,都把稻秸省下来去卖钱。
马革命回来后说造纸厂收是收,就是要自己送去,一分钱一斤,他已经算过了,村里离造纸厂一百多里地,让社员用小推车推着送去是不现实的,如果雇别人的拖拉机,一车拉二千斤能卖二十块钱,可拖拉机跑一趟城里也得二十块钱。马德全听儿子说完瞪着眼睛愣了半天,最后忿忿地说:“他娘个毬的,那还送的啥意思?”事情自然也就算了。不过马革命这一趟城里没白跑,他看到了城里热火朝天的运动,回来后再听他爹说起这段时间频繁的开会,就预感到要出大事情。
果然,马德全又一次从乡上开会回来后说,城里已经成立了革委会,取代原先的县政府主持工作,乡上也准备成立乡革委会,根据上级的指示对所有的干部进行清查,挖出那些隐藏在革命队伍内部的走资派保皇派,还说县里早就开始进行,已经揪出了不少人。马革命就问,都是些什么人?马德全说听说都是政府里的大官,连县长都下台了,了不得!说着还摇了摇头,似乎十分慌张。
那时农村不是运动的中心,城里的斗争早进行得如火如荼,乡下却鲜有动静,那个年月,人一听到斗争就胆战心惊,首先想的都是明哲保身,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去掺合和自己不相干的事。黄羊堡的社员一直都很安份,他们每天小心翼翼地进出,除了下地干活儿就连闲话都开始少说,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就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就这样眼瞅着就要平静地进入又一个冬季,大家又可以安稳地蛰伏上几个月时,马革命却又一次去了城里。马革命回来后就慌张地对马德全说,“爹,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清楚了,咱们也要赶紧发动斗争,要不就得给别人当斗争的靶子。”
马革命对形势的判断非常准确,那时候就是那个样儿,你不犯别人别人要来犯你,其实也没啥深仇大恨,但那就是形势,你要是不这样就会显得落后,有权的变成没权的,没权的还是没有权。马德全这段时间也看到不少,他也发现各地斗争的目标几乎全是干部,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村干部,可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也被人揪出来让他坦白自己的问题?要知道这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做官的,哪个平时做事能完全大公无私?偶尔给自己谋点儿小利也是在所难免,可你眼里的芝麻让别人添油加醋后就可能成为西瓜,无论沾不沾边那些走资派保皇派的帽子就会给扣上。马德全想到这些就一直在担心一些事情,其中有两件比较重要的都和陈家有关,第一件就是自然灾害时,他曾让他老婆把生产队的牛奶挤回来给女儿马红军奶孩子,这事恰好让陈旺宗给看到了;第二件还是那时候,他曾在一天晚上偷偷去了陈家,因为他听别人说陈家的闺女从部队上带回来两袋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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