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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说:“娘,爹,我走了。你们也多保重。”大伯翻身上马,“嘚嘚嘚”疾驰而去。迷茫的晨曦里,大伯黑表红里的大氅被风吹起,就像红黑两色的大翅膀。大伯就像一只勇敢的大鸟,飞向战火纷纷的前方。
十五军当时驻在郑州东边的黄河边,大伯是飞向黄河岸边守卫黄河防线,不让日本人打过来。
大伯拿回来的钱,奶奶做主买了一头黑驴,又赎回来三亩地。这样,我家就有了八亩土地,其中三亩是洼洼地,五亩是坡坡地。长工曹改友负责喂牲口犁地等农活。不犁地的时候,毛驴拉磨,我爷赶着黑驴到石门田掌柜的煤窑上驮煤到洛河川地里换粮食。人们说我爷:“老八,你看你多有福,办个女人能给你挣麸子,生个儿子能当官挣钱。”我爷说:“老大挣钱不多,一个月才八十块现大洋。”奶奶不叫我爷恁“烧包”,我爷说:“我就是要眼气他们。前些年他们以为我老八不中了,见我把驴脸一扭,好像我是堆臭狗屎。哼,想不到我余老八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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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地带》13(1)
一个军官两个大兵骑着马来到沟口,对站岗的护庄队员说,要进村找保长号房子,有一营大兵来驻扎。护庄队员把他们引到余家祠堂的后院里,让他们坐下喝水。不一会儿,三爷来了。军官说:“本人是十三军少校副官,请你赶快给我们号房子、起粮食,只要一万斤白面。不要麦子,只要白面。明天一个营的部队就要开过来。”三爷说:“这边的房子三十八军已经号过了。今年的军粮也早交到县里了。”军官把茶杯往桌上一蹾说:“三十八军早就开过去驻在巩县,哪里还有三十八军?”三爷说:“这回开过来的是驻在卢氏的补充团。”军官把手上戴的白手套一摘,手在枪套上一拍:“你是保长,你不号,军队开过来自己号,还要驻在你家。把你家粮食都吃完。”这时,十六爷搀着十八太爷走进院子,十八太爷喊道:“屋里是哪路人马?声音像打雷一样,小心把房子震塌。”军官和大兵走到门口,见是一个瞎老头,军官说:“老头,你的声音也不小。他妈的人老了,精神头还不差。”三爷说:“你咋骂人?”军官说:“骂人是轻的!你们听着,军队明天早上就开过来,我们走了。”十八太爷说:“十三军的长官,请你慢走,老朽有话说。”军官站在台阶上:“老头,快说。”十八太爷说:“小十六,把东西给他。”十六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本子,翻开送给军官,那是十八太爷在日本学习的书本。里面夹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十八太爷和一个男人在轮船上的合影,一张是和十八太爷合影的那个男人和一个穿军装的人的合影。军官一看,立马脸色大变。军官说:“老先生,你是——”十八太爷说:“你先别问老朽是谁,你先说照片上那俩人是谁?”军官说:“这是我们汤军长,这位是你老先生,这位先生不认识。”“我来告诉你,汤军长前边的是陈仪,他是汤恩伯的恩人。是他保举汤恩伯到日本学军事,学费也是他资助汤的。汤恩伯原名叫汤克勤。为了报答他,才改用现名。你可知道陈先生资助汤恩伯的学费是找谁要的。”十八太爷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就是老朽!”
十三军一个团部和一个特务连驻进了东、西莲池。他们驻下后,村民家夜里时常进贼,后来还进蒙着脸的土匪刀客,人们都说是十三军的大兵装扮的,可又没有证据。高文杰家新娶的孙媳妇半夜里被一伙蒙面刀客抢走。高文杰去找团长要求破案,团长也答应帮忙,可半个多月过去了没一点儿消息。十三军走后,新媳妇才从西莲池席家祠堂趔趄着走出来。新媳妇说,连长把她绑在楼上,不分白天黑夜日捣。女人们用擀面杖在新媳妇肚子上从上往下使劲擀,擀出来许多精液。高文杰又配了一些下胎药,让新媳妇喝下。他叫人请来闺女的娘家人说,你家的闺女成了我家的媳妇却遭这大的罪,这是我家对不住你家。可是既然出了这事,我家也不能再让她留在家里吧。这是一百块大洋,你们拿上领着闺女走吧。娘家人说,我家闺女来你家时候,是黄花闺女,到了你家屋,敬老爱幼,早起晚睡持家做活。你是读过圣贤书的秀才,你说说七出之理,我家闺女犯了哪一出?在你家遭了这大罪,你还有脸叫我家人把闺女领回去?这边正在吵架,新媳妇听说婆家要撵她出门,一气之下拿剪刀扎了脖子。新媳妇死了,娘家人把高家闹了一通,高文杰羞愧交加,也不想活了,要撞墙,被人们拉着不能撞,老头子竟“啪啪啪”往自己脸上打了好几个耳光。事后高文杰写了两份状子,一份叫人去拿着找汤恩伯告状,告兔孙团长。一份直接递给蒋委员长,告汤恩伯治军不严,害民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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