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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个小时面对面的白刃战以后,凯姆将军的部队退却了;尚波将军率领的第一和第八两个龙骑兵团向他冲去,加速了他的喷败。华特兰将军带着他的第六轻步兵团,第二十二和第四十两个纵队追赶他们,把他们逼到了那条小溪后面一千托瓦兹的地方。可是他刚才这个行动使他脱离了主力部队,中间两个师将要由于右翼的胜利而受到伤害,尚波将军和华特兰将军不得不返回去占领他们空出来的阵地。
这时候,凯莱曼在左翼采取了和华特兰以及尚波在右翼采取的同样的行动。两次骑兵冲锋把敌人冲开了;可是他们在第一线敌人后面又看到了第二线的敌人,他们不敢再冲了,因为对方人数众多;刚刚获得的胜利转眼间又失掉了。
时间已到中午。
长达一法里的,火蛇般蜿蜒曲折的法军阵线中间被撕开了。中间的队伍不顾两翼,往后撤去;两翼的部队不得不也跟着一起后撤。左边的凯莱曼和右边的华特兰都下令自己的部下往后撤。
部队排成方队,在八十门大炮——紧接在后面的是奥地利军队的刺刀——的火力下后撤;队伍里的人明显地减少了,只见伤员被他们的弟兄们抬进了战地救护所,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再回来了。
有一个后撤的师穿过一块麦地,麦子已经成熟,一颗炮弹飞来,哄然巨响后,干燥的麦秆燃烧起来,两三千人陷身在大火之中,子弹盒着火了,子弹到处乱飞,队伍全乱了。
于是,波拿巴把近卫队派了出去;他们跑步前进,投入战斗,阻止了敌人的前进。另一方面,精锐的投弹兵飞奔而来,把奥地利的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候,逃过了大火的那个师又集结拢来,领到了新的子弹,重新排成了行列。
可是这个行动的唯一的结果只是没有让后撤变成溃败。
下午两点钟了。
波拿巴坐在去亚历山大城的大路边的土堆上看着撤退;他只有一个人;胳膊上挽着他的马组绳,用他的马鞭子把地上的小石子抽打得飞了起来。炮弹把他周围的土地打得坑坑洼洼。
他仿佛对这场巨大的悲剧无动于衷,可是让这场悲剧赶快了结的愿望却始终萦回在他的脑际。
他从来没有赌过这么大的输点:六年的胜利搏一顶法兰西的王冠。
突然,他仿佛从沉思中猛醒了过来;在展耳欲聋的枪炮声中,他似乎听到有一匹奔马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观看,果然,从诺维那个方向有一个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马的骑士正在全速奔驰而来。
在骑士离他只剩下五十步远时,波拿巴叫道:
“罗朗!”
罗朗一边驰来,一边叫道:
“德塞!德塞!德塞!”
波拿巴张开胳膊,罗朗从马上跃下,扑过去楼住了第一执政的脖子。
波拿巴看见罗朗到达,心中有双重喜悦:首先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又见到了一个对他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人;其次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听到了罗朗带来的消息。
“那么,德塞呢?……”第一执政问道。
“德塞离这儿还有一法里路;您的一位副官遇到他正在向炮声赶回来。”
“那么,”波拿巴说,“他也许还能及时到达。”
“什么,及时?”
“看!”
罗朗向战场上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形势。
就在波拿巴的眼睛离开战场的几分钟时间以内,战场上的形势更加恶化了。
准备向卡斯特尔-切利奥洛进攻,但尚未动手的奥军第一纵队,正在向我们的右翼冲锋。
如果被他们冲进了阵地,那就不是撤退而是溃败了。
德塞也许赶不上了。
“带上我最后两团投弹兵,”波拿巴说,“去和近卫军会合,和他们一起到最右端去……你懂了吗?排成方阵,罗朗!要像花岗岩堡垒一样顶住那个纵队。”
一分钟也不能耽误了;罗朗跳上马背,率领着两团精锐部队,和近卫队会合以后,向右端冲去。
冲到离埃尔斯尼兹将军五十步的地方,罗朗叫道:
“排成方阵!第一执政在看着我们!”
方阵排好了;每个士兵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屹立不动。
埃尔斯尼兹将军没有继续前进去援助梅拉斯将军和凯姆将军;他也没有小看出现在一支胜利的部队前面的不足为惧的九百个人;他向他们杀了过去。
这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拯救了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