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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怡莉丝是李浑的人,却以为自己能够将计就计,更蠢的是我居然还信了她的话。若不是防备万一,这次输的是谁?”
吐出的气如同一团白雾,混在空气中。
又是一阵风吹来,刚好钻进了我的鼻孔,激得我差点留下眼泪。
“当年你两位兄长阵亡,他们是如何告诉你的?”我问。
“我当年太小了,记不清了。反正娘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哭瞎的。”戚肩喏喏道。
“对啊,六千五百人,他们家里都有父母兄弟,我却葬送了他们的性命。”我的心头越来越沉重。
“既然身在行伍,自然要有一死之心。若是我手下的将军都如你一般,社稷由谁来保?”大帅居然站在我身后。
戚肩跪了下去。
“大帅。”我怯怯叫了一声,本来打算不声不响离开的,现在就如一个做错事被抓的孩子。
“还是金将军了解你啊,他说你会在这里。”大帅在我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就如出征前金绣程将军一般。
“我……”
“我本来以为你误会我要夺你功绩,差点气得吐血,呵,还好听到你刚才的话。”大帅就像第一次见我般慈祥和善,杀伐之气荡然无存。
“大帅对我亲如子侄,我怎会如此不知道理。”我答道。
“你知道我待你如子侄就足够了。”大帅叹息一声,“我没几年就要做六十大寿了,十五从军征,奔波劳碌,征战四方,三十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长子名彪,立兴二十三年战死在北疆。次子名瑧,征讨海贼不力,葬身东海。唉,将来女儿出嫁,谁来送终?”
“大帅节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用了“节哀”两字。
大帅凄然一笑:“还节什么哀?发妻难忍丧子之痛,整日疯疯癫癫的,若不是皇命,你若是我,会愿意在垂暮之年还披甲上阵吗?”
大帅的英气全无,坐我对面的只是一个老朽。
“所以啊,皇上为什么要我出征?为什么只用三十万人便要去平荡拥兵百万的李家叛逆?”大帅的拳头轻敲石台,“朝中奸逆当道啊!我朝太祖武皇帝享国三年,太宗仁孝皇帝享国六年。当今圣上已经执政二十六年了,近几年贪恋女色,越发不理朝政。我还能战上几年?”
我只得默默听着,不知大帅为何突然说这么多。
“西域已经事发。北疆的匈厥古日益侵扰神州,数月前居然屠了一座边城。南方蛮荒之地,土人抗礼天朝,我朝威仪何在?最是让人痛心的是东方。海盗横行,现在居然能上陆掠夺。东海之外有国尼番,国中内战不休,民不聊生,却能派出战舰侵袭我神州上国!终有一日遭其浊辱。”大帅仰天长啸,“天不利我大越啊!”
“大帅,后人的事,总是让后人自己去解决吧,当下还是平西……”我道。
“唉,你当我能平了西域之乱?我在金城才驻军十日,朝廷就发了三通催进文书,得了阳关,更给了朝中小人催进的口实。”
“我……”
“我罢了你的战功,正是怕你行出于众而遭人妒。”大帅又叹了口气,“此番出征,能够战死西域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了。若是得以凯旋,我这个三朝元老,又位极人臣,皇上拿什么封赏?必然是君臣相忌,黯淡终老。若是平西不成,唉……”
“大帅,李彦亭逆天行道,出师无名,此一败也。西域土地贫瘠,不足以久战,此其二败也。战士思乡,望阳关而不得进,军心不稳,此三败也。”我缓缓道,“另有大胡、东西野食,此三国必不肯见西域有他人裂土。李彦亭处四战之地,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大越又何尝不是四战之国?武啸星镇守北疆业已吃力,南方的曹彬被我掉来西域,与金绣程一攻一守。东部本就军力薄弱,却又是我朝重中之重,天下赋税,大半来自河东、江南两路。”大帅的目光停在远方的黄沙上,一样的深沉。
我深深吸了口气,坚定道:“大帅,学生愿以五尺残身,以报国恩。”
“若是国老能听闻此言,必然大感欣慰。”大帅慈善地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重似千斤。
我知道,若是今天不走,以后征战沙场成了我的归宿。
“将军死沙场,壮士暮年归。
一朝身披甲,半生为君忙。“
我心里默默吟着金绣程的诗句。
第十五章 西陲的除夕,没完的故事
我在第一次见大帅的时候,自以为已经不是小混混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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