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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只是陆续响起几声惨叫,厚重的军靴已经踩上了楼梯。
“布先生,叛军残孽已经肃清,还请示下。”史君毅满身是血,微微有些气喘,却掩不住深深的激动。
“这位是李浑李将军,不可失了礼数。”我微笑道。
“我要走。”李浑终于道。
“士为知己者死,将军随时都可回头。”
“代我问候大帅。”李浑挺胸迈步,往楼下走去。
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挡住了他的去路,史君毅喊道:“先生!”
“给李将军备马,护送李将军出关。”我拱了拱手,“请恕在下残疾在身,不便远送。”
“你叫布明,我记住了。”李浑回头最后说了一句,稳步下楼。
“三生有幸。”我心道。
“先生!若是擒了李浑,岂非大功一件?”史君毅看着李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惋惜道。
“贪天之功,必有祸降。”我轻轻道。
“这……如何是贪天之功……”史君毅还是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
“去招降关外的人马吧。”我示意左右兵士抬我下楼,风吹得太久了,尤其是风里的血腥气让我更不舒服。西域的冬天冷得太阳都冻住了。
叛军俘虏弃了兵器,抱头蹲在关外,黑压压地一片。
王宝儿一身是血地进了大帐,现在我坐在主将的位子上。
“王将军,辛苦了。”我道。
“末将见过先生!”王宝儿必恭必敬地行了军礼。
我知道他是个血性汉子,只认军功不认人,夺回阳关的军功足以让他接受我。
看着地上一滩渐渐凝固的血迹,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第十四章 推心置腹
寒冷的关外,没有房子,没有补给,最重要的是连水都没有。他们不敢过一线天,外面是天朝大军。他们也无法入关,即便用最重的撞木也无法敲开阳关的铁门。
所以,他们只有投降。
“听说你俘虏了两万人。”
三天后,金绣程将军的大军进驻阳关,大半的俘虏押往金城,还有一些留在阳关做苦役。又过了半月,大帅的大营也搬来了阳关。现在,大帅九坐在李浑曾经坐过的座椅上问我。
“应该是的。”
“送往金城的是四千人,留在阳关的有一千人。剩下的人呢?”我看得出大帅强忍着怒气。
“我放走了。他们大多是西域土人,我放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用他们的嘴渲染天下第一关的陷落。”
“哼,我给你的任务只是夺取阳关,西域事与你何关!”大帅怒道。
我觉得有些委屈。我深信,若是大帅来了,那些人一样会被放回去。莫非是大帅已经嫌我立功太大?
大帅再次开帐的时候,我已经在龙哭台上。
无垠的荒漠一如我走之前的平静,风吹起一团黄沙卷成一个小小的旋风。戚肩立在我身后,推着车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先生,我们去哪里?”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问他:“你知道阳关一役死了多少人?”
“敌军五千有余,我军一千五百,先生。”戚肩轻轻答道。
我微微点点头,道:“六千五百条人命啊,就这么随风而去,了无痕迹。你说天地间真的有过这些人吗?”
“先生,你也不必内疚,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行军打仗总有死伤的。”戚肩停了一下,又道,“我曾经在北疆,那里才吓人呢。匈厥古的铁骑来去如风,哪次接仗我们不死个百八十人?打下阳关只死了不过千余人,这真的是天大的功劳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好奇问道:“你去过北疆?”
“我爹是犯官,发配去了北疆。当年我四岁,本来可以不去的,但是没有亲戚肯收养我,我爹娘就带着我一起去了。我两个哥哥都充了军,死在北疆。”戚肩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我轻轻应了一声,道:“有道是全国为上,破国为下;全城为上,破城为下;全军为上,破军为下。我这次是无一不处下风啊。”
戚肩不知如何安慰我,有些无措。
我也不必他的安慰,我只想有人听我倾诉,无论他是谁。师父走后,我的人生似乎没有了丝毫亮点,就连呼吸吐纳都说不出的窒塞。
“我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最后还是要牺牲这些大好男儿。”我叹了口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