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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是您宰的,还是苏杭宰的?”梁夏问。
老外婆说:“我宰的。这事我拿手。”
苏杭终于放开猪头,右手拿着剔骨刀□猪颈皮,左手伸进去帮忙,将猪舌、猪脖以及一堆淋巴拽出来。接着是沿猪的耳侧割开头皮,像翻书那样翻下来盖住猪脸,锯开头骨,用小刀割断筋膜,取出猪脑。
老外婆说:“把猪脸整理一下吧,供供神,然后腌起来,今天先不吃。”
苏杭用水把猪脑壳洗干净盖回去,然后合上头皮。老外婆递上穿好线的长针,苏杭从耳后开始缝,针脚精密而对称,脑门上印了一圈红麻线的小猪仿佛戴发箍的小姑娘,因为缝的时候将面皮上提了些,越发显得笑容可掬。
用温泉水再冲洗一遍,小猪看上去富态极了。
干完活的苏杭到水缸边洗手。宋般若帮他舀水,徐徐浇在他手上。
清泉冲散苏杭手上的血,水流变成浅红色,沥沥拉拉流下去。
宋般若用毛巾擦干他的手,从围裙暗袋里掏出一小盒护肤霜,抹了点在他手背上,揉了又揉,然后抬起来闻。
“没有血腥气啦!”她宣布。
猪前脚内侧的那一小块猪皮叫“不见天”,是吃生皮最好的部位,其次才轮到后礅肉、脊肉、肚皮等部位,一头猪用来做生皮的地方很少。
白族吃生皮的最高境界:鲜香脆爽,一定要现杀现吃,而且只需放一点盐巴即可。老外婆用菜刀先剔了指头宽的几片猪皮,撒上少许盐巴,放在盘子里,嘱咐要慢慢地嚼。
艾北大着胆子掐起一块,梁夏也见样学样。他俩咯吱咯吱磨牙,苏杭、宋般若旁观。
梁夏越嚼越香,那种香,是肉香,又近似优质的核桃香,黏在肉皮上那层雪花一样、茸茸的肥肉,当地人叫它“沙肉”,就那么几丝,珍贵之上的珍贵,有点颗粒感觉。
正式开饭的时候,生皮已经被切成了完整的一盘:皮与肥肉被切成细细的样子,不但有皮,还有肥肉,红的瘦肉、黑的猪肝,生的腰花、生的猪头肉、生的后腿肉,蘸水是糊辣椒、花椒、胡椒、大蒜、葱花拌出来的。生牙猪肉蘸上蘸水才好吃。
老外婆开了瓶珍藏的鹤庆乾酒。这酒据说是乾隆下江南那阵子,尝到鹤庆出产的西龙潭酒后,皇帝啧啧称赞:“这真是天下少有的美酒啊!杜康在世,也未必能酿出这般美酒。”于是御封为每年进贡朝廷的贡品。酒名也就取成了乾酒。
乾酒与生猪肉是绝配。但艾北和梁夏看着那一桌生猪零件到底心虚。老外婆说:“吃吧,我们吃了几百年了没事的。”
两人硬着头皮吃了几块,使劲喝酒消毒。
苏杭慢条斯理啃玉米,一块都不碰。梁夏心想:你把我们恶心够了,现在自己倒撇得干净。宋般若刚才大约在厨房里看反了胃,也没怎么吃。
晚饭是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吃完的,因为饭后所有居民都扶老携幼出门观赏跑马和火把。跑马的有大人、有小孩。不跑马的,就挨家挨户欣赏各家门前的火把,看谁家火把精致美观。在广场的大火把点燃之前,年轻的媳妇们打着伞,背上新生婴儿在火把下转三圈,以示祛邪得福。
宋般若把马厩里的几匹好马牵了出来,有两匹是当年小母马阿花的儿子。宋般若领头,四个人在大火把周围按风俗“嘚嘚”转悠三圈后向草原疾驰而去。
烈焰熊熊直冲天幕。火光如红色旌旗,猎猎迎风,又似缤纷的火烧云落地生根。宋般若水红的影子在火光中鲜艳夺目、翩若惊鸿。
苏杭勒住马头,回身看梁夏和艾北,那两个互相追逐,怪叫连连。梁夏不停在马背上摆出各种造型,怎么冷艳怎么来。
宋般若也回头,她见苏杭没跟着,兜转马头停下,黄莺出谷般的歌声袅袅而起:
阿哥阿妹的情谊长,
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歌声如蜜,宋般若已到苏杭身边,燕子般纵身一跃,苏杭见她凌空飞下,向后让开些空隙,宋般若正落在他怀中,两人合在一匹马上,宋般若手里还牵着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回眸对苏杭启齿而笑,小腿轻叩马肚,骏马扬蹄飞奔,小母马紧紧跟随。
宋般若高声说:“我们就这样不分开,好吗?”
苏杭在她耳边说“好”。
宋般若说:“你咬我一下,用力咬!”
苏杭低下头,宋般若偏过脸儿,苏杭的嘴唇落在她的颈侧。宋般若松了缰绳,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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