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页)
瓦斯炉口中央。他开大火,青椒很快就烧焦了。等它完全烧黑,盖普会把它放凉,然后刮掉黑皮。里头是烤熟的青椒,非常甜,他把它切成丝,泡在油、醋和一点墨角兰(Marjoram)调成的腌汁里,这就是他的色拉酱。他喜欢调这种酱汁,最主要是因为这会让厨房洋溢一股好闻的香味。
他用夹子转动青椒。青椒完全烤黑以后,他用夹子将它夹起,扔进水槽里,青椒对他嘶嘶作响。“有话就说吧!”盖普对它道,“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分了心。通常烹饪的时候他尽可能不想别的事——他强迫自己这么做。但他面临从事婚姻顾问的信心危机。
“你正面临写作的信心危机。”海伦走进厨房时,以比平日更神气的权威姿态对他说——肩上扛着、臂下夹着刚锯好的木板,像配套的猎枪。
瓦特说:“爹地烧焦东西了。”
“是青椒,爹地故意烧焦的。”盖普说。
“每次你写不出,就会做些蠢事,”海伦说,“不过我承认这比你上次找的消遣要高明。”
盖普预期她会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海伦所谓他上次文思闭塞时的消遣,是一个保姆。
盖普把木匙深深插入西红柿酱汁里。他抖了一下,有个白痴开车转过街角,排档咆哮,轮胎嘎吱刮地,发出猫挨了打的怪声,穿透他整个人。他直觉先探望瓦特,他就在身旁——安然在厨房里。
海伦道:“丹肯呢?”她向门口走,但盖普抢先一步。
“丹肯到劳夫家去了。”他道。今天他倒不担心超速的车子撞了丹肯,但盖普有追赶超速汽车的习惯。这一带所有开快车的人几乎都遭他恐吓过。环绕盖普家的街道把小区切割成一个个方块,每个街区的路口都设有停车标志:盖普通常都可以靠两条腿追上汽车,只要驾驶遵守交通规则。
他沿街追赶着汽车的声音。有时来车开得太快,盖普必须追赶三四个停车标志才赶得上它。有次他跑了五条街,追上那辆犯规的汽车时,气都喘不过来,驾驶还以为附近发生了杀人案,盖普若非要报案,就是元凶在逃。
大部分驾驶都对盖普留下深刻印象,即使他们在背后骂他,当着他的面都很客气,还会道歉,保证绝不再在这一带开快车。他们一望即知,盖普体能很好。他们多半是很容易害羞的高中生——带女朋友开改装车兜风,或故意在女朋友家门前加速通过,在马路上留下轮胎印。盖普不是傻瓜,不会以为他们的行为模式会就此改变;他只希望他们到别处去开快车。
这次这个犯规者是个女的(盖普在后面追赶时,看见她的耳环及手腕上的镯子闪闪发光)。她正打算从停车标志前开走时,盖普用木匙轻敲她的车窗,吓了她一跳。木匙上还有滴滴的西红柿酱汁,猛然一看像是鲜血。
盖普等她摇下窗户的当儿,已经准备好开场白(“抱歉吓着你了,可是我想请你帮我个人一个忙……”),但他发现这妇人就是劳夫的母亲——声名狼藉的劳夫太太。丹肯和劳夫没跟她在一起;她一个人,而且很明显地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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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永远的丈夫(7)
“是,什么事?”她道。盖普看不出她是否已认出他是丹肯的父亲。
“抱歉吓着你了,”盖普开口道。他顿住,他还能对她说什么?哭糊了妆,刚跟她前夫或情人吵过架,这可怜的妇人临近中年就像害了流行性感冒;她的身体被伤心压扁,她的眼睛红肿模糊。“抱歉!”盖普嘟哝道,他为她的整个人生抱歉。他怎么能跟她说他只是希望她把速度放慢。
“什么事?”她问。
“我是丹肯的父亲。”盖普道。
“我知道,”她说,“我是劳夫的母亲。”
“我知道。”他说;他微笑。
“丹肯的父亲,见过劳夫的母亲。”她讥讽地说。然后就有一大堆眼泪涌出来。她的脸向前靠,碰到了喇叭。她猛地坐直,撞倒盖普搁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的手。他一松手,手中的长柄汤匙便掉在她腿上。两人都傻了眼;西红柿酱汁在她皱巴巴的米色洋装上留下污渍。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母亲。”劳夫太太说。始终以安全为念的盖普,伸手到她膝盖另一头,把车熄了火。他决定就让木匙留在她膝上。盖普的问题就是他不会掩饰他对人的观感,即使对方是陌生人;如果他怀有轻蔑之意,对方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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