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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欲”一词,就是珍妮所谓的“葛利尔帕泽笔调”。
“但事实就是如此,”珍妮说,“是淫欲,没有错。”
“还不如说他饥渴。”盖普建议。
“恶,”珍妮道。这仍旧是葛利尔帕泽笔调。总而言之,她不想提到跟淫欲有关的字。他们讨论淫欲,把想到的事都说出来。盖普告白他对库希的淫欲,但把他们翻云覆雨的那段说得比较含蓄。珍妮听了还是很不喜欢。“那海伦呢?”她问,“你对海伦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盖普承认是如此。
“真可怕。”珍妮道。她不了解这种感觉,也不明白盖普为何在这种事情上只想到寻欢作乐,而不是感情。
“有形肉体似水循环复始,”盖普引用马可·奥勒留的名句,含糊其辞混过;他母亲摇摇头。他们在布鲁特巷一家装潢红得过头的餐厅用晚餐,这条街名意思就是“血街”,盖普心情愉快地为她翻译。
“不要什么都翻译给我听,”珍妮对他说,“我不想知道每一件事。”她认为餐厅的装潢太红、食物的价格太贵、服务太慢、回家的时间也太晚。天气极冷,尽管康特纳大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也不能让他们暖和起来。
“我们叫出租车吧!”珍妮道。但盖普坚持再走五条街就有公交车,一样方便。“你跟你该死的公交车!”珍妮道。
很明显,“淫欲”的话题毁了他们这个晚上。
第一区到处闪烁着圣诞装饰;在圣史蒂芬教堂高耸的尖塔和壮观的歌剧院之间,有七条街全是店铺、酒吧、旅馆;冬季来到这七条街上,可以看到全世界所有国家的风情。“找个晚上我们去听歌剧,妈。”盖普提议。他们到维也纳已经六个月,却还没看过歌剧,只因为珍妮不喜欢晚睡。
5马可·奥勒留在这城去世(6)
“你自己去吧!”她说。她看到前方站着三个穿皮草长大衣的女人;其中一个戴着搭配的皮手筒,她把手筒捂在脸上,对里头哈气暖手。她仪态很高雅,但跟她一块儿的两个女人,却带着圣诞饰物的俗丽气质。珍妮很羡慕那女人的皮手筒。“我就想要那个,”她大声说,“哪儿买得到?”她指着前方的女人说,但盖普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知道,那几个女人都是妓女。
妓女们见珍妮跟盖普从街上走来,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颇为狐疑。她们看见一个英俊的男孩跟一个相貌平庸、帅气十足、年纪却足以当他母亲的女人同行;珍妮跟盖普一起走路时,总是很正式地勾住他手臂,他们的对话似乎又带着紧张与困惑——这使妓女们以为,珍妮不可能是盖普的母亲。珍妮对她们指点,令她们愤怒;她们揣测珍妮也是妓女,闯入她们的地盘,捞走一个看起来有钱、有搞头的男孩——一个本来会付她们钱的漂亮男孩。
在维也纳卖春是合法的,有套复杂的管理法规。有个类似工会的组织;有健康证书、定期体检、身份证明等。只有最漂亮的妓女有资格在第一区的繁华街道上接客。外围地区的妓女大多比较丑、比较老,或两者皆是;价格也低廉,不在话下。每一区的卖身价照理是划一的。妓女们见到珍妮,便跨步到人行道上,拦住他们的去路。她们立刻认定,珍妮不合第一区的妓女水平,很可能是跑单帮——这是违法的——要不然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而越区拉客;这样,其他妓女就要给她点苦头吃。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会误把珍妮当作妓女,但她究竟像从事什么行业的,可真难猜。她做护士装扮那么多年,来到维也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穿着;每次跟盖普出门,她都过分盛装,或许为了弥补写作时老穿浴袍吧!她缺乏给自己买衣服的经验,外国城市里的服装又觉得不大一样。既然没有特定品味,她只好挑贵的买,反正她有钱,又没耐性、没兴致比价。结果她的穿着总显得簇新亮眼,跟盖普站在一起,根本不像一家人。盖普则沿史迪林的习惯,西装外套、打领带,配舒服的长裤——略带率性的都会人制服,让他几乎在任何地方都不惹眼。
“你去问那个女人,她的手筒哪儿买的,好不好?”珍妮对盖普说。她见那几个女人来势汹汹地迎上前来,有点意外。
“她们是妓女耶,妈妈。”盖普悄声对她道。
珍妮愣住了。拿手筒的女人凌厉地对她说话,她当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她望着盖普等他翻译。那女人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珍妮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儿子身上。
“我母亲想请教你,那副漂亮的手筒哪里可以买得到。”盖普用他慢条斯理的德文说。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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