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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都要拥着她哭一场,我原是如此地不争气脆弱。
红姐最后总说:薇,相信日子总是越过越好,不会越过越坏。十七岁的红姐说这话,像个大人。
我也一直在坚信着日子总是越过越好,不会越过越坏,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如今,红姐于我,仍似墙,似港湾,似大人。我们还是“红姐”,“薇”地彼此称呼着。红姐是家里老大,家境不比我好。同学时,经常去我家,我妈就笑说,你看人家小红,像主人,你像客人。
而我离开贺家吃住学校的真正原因,只有我知道,被我喊做二哥的人知道。
七
住二姐家时,二哥二姐睡左厢房,我和孩子们睡右厢房。
我和贺丽娟和老四睡上铺,我睡外边。一排横搁在对面两堵墙上的木板,爬四步楼梯上去,闪摇摇的,第一晚不敢睡,红姐说不得垮,是柏树,我和他们一直这样睡。老二老三,自然成了睡我下铺的兄弟。
住校前的第四天,夜半,我被惊醒:一只手在我的被窝!猛坐起,愕然。
这么大姑娘了,还要打铺盖,快点盖好!二哥的手箭一样缩回再伸上来掖被子,轻声说完便走开。哦吓死我了我心想。
第二晚,二哥又来帮我掖被子。
第三晚,我只脱了鞋,抱紧了自己倚墙上睡到天亮。去到学校跟周校长说,我想住校。
给二姐的理由是,我个子大把老四和贺丽娟都挤到了,所以要住到学校去。二姐说这倒没什么,关键太苦你了,看你起码瘦了五六斤,在学校各人吃三顿,吃饱点。
二姐实际舍不得我离开。二姐和我说的话比二哥和孩子们都多,说起家乡的时候,二姐明显怅然,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八
在学校,我和一个尹姓的代课女老师同房,寝室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我和尹老师的床在教室的对角,遥望着。
尹老师是松花镇上的居民,是我来台子见的最好看的女子,小巧白皙,长发如瀑。教初二的英语,备课时常常问我时态句型什么的,初中毕业,来这里已经两年。红姐说她们家和周校长是亲戚。
最先我努力地靠近甚至讨好她,比如煮了面请她吃,把红姐从贵阳带回来的小梳子小镜子送她。她的一日三餐并不比我好,总是吃家里带来的海椒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现在就开始回忆”帖选二(5)
除了她,住校的就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姓罗,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一个和我同时来丁台的男师范毕业生,眼镜,中等个,异常单薄的样子。再一个来自重庆铜梁叫做帅忠良的男生。
我是那么的怕孤独怕冷那时候。尤其夜里,寒风呜咽(深山中的丁台,秋夜已经冰凉),松涛阵阵。大雨来了,哔啵啵敲窗上,我觉得有狼要破门。我几次想抱了铺盖和尹老师睡一块儿,可我知道尹老师不会愿意。
尹老师曾一边吃海椒酱一边昂扬着说,就你们四川人,老的少的都喜欢跑我们贵州来找饭吃!完了还追一句“讨厌”。
至此,我要一声长叹:当年二姐的郁郁寡欢,幽幽戚戚,无不和来了贵州找饭吃有关!那片晦暗的历史背景,相信比我年长的四川人都知道,更清楚。
从此,我再不和她说话,包括她问我的英语,本来之前话也少。
每周末,在临镇教书的男朋友来接她,她也总是甜蜜而骄傲,小鸟般从我眼前掠过。她比我大两三岁吧。
九
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绩比班上名列第二的高出一百五十多分。这是千真万确也是让我目瞪口呆的事,周校长说我比小红还优异。由此,我彷佛稳操了考取红姐学校的胜券。而那些时间,我哪里读过书?吃的分明是在白羊小学积存的老本。
和其他家住台子乡的老师一样,周校长每天早上打家里来,总要担一条粪水放自家田园边,或者淋了来,或者回去淋。也多是民办教师。
老师们都喜欢我。我的“高大”形象,我的穿着,在那群山娃子中,不脸红地肯定:鹤立鸡群。
我的同学穿得都不好,补丁,有的还赤脚,刷把裤儿,脸色大面积苍黄,或黝黑。身上都有股味儿,红姐说是山味儿,浓重得很。想想应该是不勤洗澡的原因。
说起勤洗澡,犹疑着,还是要坦白这样一件事:
住校后的第三天,身上好痒痒!
我生虱子了!连洗过的内衣上也有!天哪,我的家固然贫寒,但是我从没生过虱子,跳蚤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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