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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 晴
前天门诊收住院了一个胎盘前置的高龄产妇打算择期手术,今天和她丈夫谈手术风险签知情同意书。谈完风险签过字,她丈夫犹豫着问我:“医生,请问吴南舟吴医生什么时候在?”
“你找吴医生有事?”
“之前我爱人看妇科的时候一直挂他的号,能怀上这个孩子全靠他给调理的好,我想向他道声谢。”
“吴医生前阵子工作调动走了,不过我会把话给他带到的。”我笑着应下来,苦涩的想:像吴南舟这样的好医生,对哪个病人都足够好,唯独不知道他对自己好不好。
“那谢谢您!”病人家属沉吟了一下又问,“李医生,您是他亲戚么?”
我很意外:“为什么这样说?”
病人家属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猜错了您别介意啊。我们看了这么多医生,就觉得您和吴医生的风格真像。您两位又在同一家医院……我瞎猜的,您别介意您别介意。”
“当然不会。他是我带教老师。”
家属了然的“哦——”了一声,不住的点着头出了医生办公室。
思念总在最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一个回马枪,让人措手不及。
忽然之间心痛不已。
听到病人这样的评价,心里同时充塞满甜美和酸楚,这两种感情都是如此的炽烈滚烫,任何一种都可以焚毁我辛辛苦苦维护的平静。
自从认识了吴南舟,我一直以成为一名他那样的医生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被人说我像他,是对我最大的褒奖。
可是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吴南舟联系了,完全的渺无音讯。繁重的工作能帮我暂时忘记他,可是一旦闲下来一点点,我常常会为一个相似的身影、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声音,刹那间黯然。
有些事情,绝口不提,并不表示它不存在。
曾以为他再婚后我就可以从此不想不叹了,然而本以为在数日前就已遗忘的一个梦,竟在此刻拨开幔帐跃出脑海,犹如当头一棒。
在梦境之中,没有了对自我道德的约束,想见他这个事实被放大到无所遁行。
梦中的我,静守于高岗之上,似乎知道他要经过此地。
下一刻他就轻快的走过我身旁,一无所知的快乐着向前去。
没打算叫住他,也不打算让他知晓我在此处。看他这样快乐轻松着渐行渐远,其实没什么不好。我枯坐着,望着他的方向。
血像沸滚的岩浆在后脑涌流,随着脉搏胀得钝痛,好像下一刻就要炸裂开一般。我却像曾经多少次一样,绝望又平静的坐着,就这么坐着。
望着他,盼他能回头。
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回转身来,直直的望向我。
距离如此的远,远得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我却知道他当真看见了我,从此有所知晓。
接着,他返转身去继续向前走。
若他就这样消失在我视野中,我便能释然、放下。
但他却又一次站定,转身望向我。
又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三五步便是长久的一个回望,似诀别,而依依不舍,似留恋,又有着浓重的哀伤。
梦中是如此的压抑,与现实中一般无二让人窒息。
想念他是必然,可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他了。我所在意的,他未必放在心上;我所留恋的,他未必记得。
我拿出手机给吴南舟拨过去想告诉他有个病人感激他的悉心诊治,却在电话接通前按下了挂断键。他其实不需要这通电话,他一直都是如此尽心的待他的每一位病人,他晓得他所有的病人都会念他的好,走到哪里都会有病人惦念他。
我如今畏惧他的声音,想问候,却无端觉得害怕。所谓近情情怯。离得越近,越怕给他带来困扰带来伤害,越怕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种默契和依靠一去不返。
于是宁可不听不看,抱残守缺。离得远远的,反而能毫无阻碍的想念。这对我来说,已经可以借以支撑前行。
我写着病历,敲着敲着键盘就停下来对着屏幕走神儿。旁人当我是在斟酌措辞,只有沈万安看出来我心不在焉。他戳了戳我,递烟过来。我回过神接下,和他到阳台去放毒。
“想吴老师了吧?”他叼着烟,望着湛蓝的天,并不看我。
他真够敏锐的。
“想肯定想,这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在新单位混得怎么样。他那个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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