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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做得十分专神,也一言不发。
他涂得十分仔细,好一会,才完成了工作,轻吁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敢剧烈的呛咳起来。
一咳不休止。
咳完之后,再咳。
咳暂止,他的喉头又呼噜呼噜的起响干拉风箱般的异响。
他咳得很七辛八苦的,然而仍十分谨慎,俟涂好了药,追了几步,别过腰去,才开始咳,决不让有一星点的唾沾在已不省人事的龙舌兰脸上身上。
咳完了,喘定了,他才说:“咳死我也。”
然后把剩下两帖药膏递交铁手:“这得每天敷用两次。这药力辛,如果龙姑娘醒着,定痛得不好敷抹。刚才那些颜颜彩彩,光好看,涂了舒服,但对伤口复原却不如何。这药叫‘九脚虎’,涂在伤口上痛煞人也,但却十分管用。人如是,物如是,药也如此。中看不中用,中用的,也不见得给人重用。”
铁手仍最关心龙舌兰是否能恢复娇容,所以又问:“涂了这个,日后她的伤疤可以消褪吗?”
八无先生忽尔换了语音,凑近了脸,十分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一直叫我前辈,你看我今年几岁?”
铁手一怔,这回,因为看得迫近、逼真,连同那一双厚皮黑圈大眼袋还有他有几条眉毛是特别长的(自眉梢处突伸了出来,足有一至两指节长)。
他一时当真没料八无先生会那么问,会有此一问。
他直觉认为:大概是五六十岁吧?按照此人名声之大,加上是“老字号”的“大老级”人物,总有之七十岁才镇得住吧?看来,他的样子还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
他却不便直说:“前辈的年龄,驻颜有术,光凭样貌,无法分辨,但以前辈在武林中辈份之尊、奉献之丰、阅历之多、名声之高、功力之强、气势之大,想来非五六十年修为不可累积……”
只听八无先生叱道:“废话。”
遂而转首去问麻三斤:“你说呢?”
麻三斤这回笑得十分半斤八两:“大概是五十五开外吧,说不准哩。”
只听一声冷笑。
发出笑声的是陈心欠。
他正将狗口和尚的三把刀:狗口神刀、百忍之刀、如花缅刀全收拾起来,加上那把“女子神刀”,他手上已一共有四把刀。有的刀是他亲手夺下的,有的是他从死人身边拾得的,有的是铁手交给他的。
他把这四柄刀都放在一口古琴的旁边。
那琴很古,很旧.琴身尾部呈暗红色,像给火烧焦了似的。
小欠在看那口琴的时候,神情很奇特。
也很温柔。
──就像一个很年轻年轻的多情少年,在偷看他慕恋中的女子;也像一个很年老很老的深情老者,看注视他最宠爱的幼女。
那神情变得完全不像这个骄傲、桀骜少年剑手的平时。
但那一声冷笑,确是他出的。
──当他听到麻三斤的“估计”之后。
听了那声冷笑的麻三斤,心里有点发闷,唇上却真的在发麻,他舔了舔人中上的微汗觉得有点咸,这才说:
“是说少了一些,大概是六十五吧?不然、就六十八──。
温八无忽截断道:“你们看我很老吧?其实,我才四十二。”
“什么!?”
铁手咋舌。
麻三斤也不敢置信。
温丝卷咳着说:“如果我能使青春长驻、容颜不老,我早就先料理好自己这副尊容了!”
铁手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八无先生说着咳:“我连自己的老态都掩饰不了,凭什么治他人的?再说,手指切断了,手臂砍掉了,除了东海劫余岛那些人用怪异方法之外,谁都没法让它再长一只,咱们武林中的神医、鬼医太多了,江湖上盛传这些人仿佛都是万能的,大有通鬼神、把死人医活、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本事,其实到头来武林中照旧死人,连这些叼称鬼医神医把人唬得疑神疑鬼的到头来还是一样得死,我们之中谁可以在阎罗王面前讨个商量?你看我这一身病,一声声的咳,我能医不自医么?不是我不想替龙姑娘保住芳颜、而是我力有未逮。这‘九脚虎’或许能让伤势早些复原,但脸上的疤颜可否尽褪,这我也没把握。不过。龙姑娘样貌姣好,出身又好,际遇更好,脸上万一留个疤,也只是把圆满作一点倾泄,长远计未必不是好事。”
铁手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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