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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的来临,那时候,只有黄昏凉爽的风来了,使我能在门外坐一会,就是我所盼望著
的最大的幸福了。
那好几日过去了,我才想到在天台上工作的哑奴,我居然忘记了他,在这样酷
热的正午,哑奴在做什么?
我马上顶著热跑上了天台,打开天台的门,一阵热浪冲过来,我的头马上剧烈
的痛起来,我快步冲出去找哑奴,空旷的天台上没有一片可以藏身的阴影。
哑奴,半靠在墙边,身上盖了一块羊栏上捡来的破草席,像一个不会挣扎了的
老狗一样,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快步过去叫他,推他,阳光像熔化了的铁一样烫著我的皮肤,才几秒钟,我
就旋转著支持不住了。
我拉掉哑奴的草席,用手推他,他可怜的脸,好似哭泣似的慢慢的抬起来,望
著我。
我指指我的家,对他说∶“下去,快点,我们下去。”
他软弱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犹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我受不了那个热,又用力推他,他才很不好意思的弯下腰,穿过荷西盖上的天
棚,慢慢走下石阶来,我关上了天台的门,也快步下来了。
哑奴,站在我厨房外面的天棚下,手里拿著一个硬得好似石头似的干面包。我
认出来,那是沙哈拉威人,去军营里要来的旧面包,平日磨碎了给山羊吃的。现在
这个租哑奴来做工的邻居,就给他吃这个东西维持生命。
哑奴很紧张,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天棚下仍是很热,我叫他进客厅去,他死
也不肯,指指自己,又指指自己的肤色,一定不肯跨进去。
我再打手势∶“你,我,都是一样的,请进去。”
从来没有人当他是人看待,他怎么不吓坏了。
最后我看他拘谨成那个可怜的样子,就不再勉强他了,将他安排在走廊上的阴
凉处,替他铺了一块草席。
冰箱里我拿出一瓶冰冻的桔子水,一个新鲜的软面包,一块干乳酪,还有早晨
荷西来不及吃的白水煮蛋,放在他身旁,请他吃。然后我就走掉了,去客厅关上门
,免得哑奴不能坦然的吃饭。
到了下午三点半,岩浆仍是从天上倒下来,室内都是滚烫的,室外更不知如何
热了。
我,担心哑奴的主人会骂他,才又出来叫他上去工作。
他,在走廊上坐得好似一尊石像,桔子水喝了一点点,自己的干面包吃下了,
其他的东西动都不动。我看他不吃,叉著手静静的望著他。
哑奴真懂,他马上站起来,对我打手势∶“不要生气,我不吃,我想带回去给
我的女人和孩子吃。”他比了三个小孩子,两男一女。
我这才明白了,马上找了一个口袋,把东西都替他装进去,又切了一大块乳酪
和半只西瓜,还再放了两瓶可乐,我自己存的也不多了,不然可以多给他一点。
他看见我在袋子里放东西,垂著头,脸上又羞愧又高兴的复杂表情,使我看了
真是不忍。
我将袋子再全塞在半空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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