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页)
再敲了,我很纳
闷,哪有这么文明的人来看我呢!
开门一看,一个不认识的中年黑人站在我门口。
他穿得很破很烂,几乎是破布片挂在身上,裹头巾也没有,满头花白了的头发
在风里飘拂著。
他看见我,马上很谦卑的弯下了腰,双手交握在胸前,好似在拜我似的。他的
举止,跟沙哈拉威人的无礼,成了很大的对比。
“您是?”我等著他说话。
他不会说话,口内发出沙哑的声音,比著一个小孩身形的手势,又指指他自己
。
我不能领悟他的意思,只有很和气的对他问∶“什么?我不懂,什么?”
他看我不懂,马上掏出了两百块钱来,又指指财主住的房子的方向,又比小孩
的样子。啊!我懂了,原来是那小孩子的爸爸来了。
他硬要把钱塞还给我,我一定不肯,我也打手势,说是我送给小孩子的,因为
他烤肉给我吃。
他很聪明,马上懂了,这个奴隶显然不是先天性的哑巴,因为他口里会发声,
只是聋了,所以不会说话。
他看看钱,好似那是天大的数目,他想了一会儿,又要交还我,我们推了好久
,他才又好似拜了我一下的弯下了身,合上手,才对我笑了起来,又谢又谢,才离
开了。
那是我第一次碰见哑奴的情景。
过了不到一星期,我照例清早起床,开门目送荷西在满天的星空下去上早班,
总是五点一刻左右。
那天开门,我们发现门外居然放了一棵青翠碧绿的生菜,上面还洒了水。我将
这生莱小心的捡起来,等荷西走远了,才关上门,找出一个大口水瓶来,将这棵菜
像花一样竖起来插著,才放在客厅里,舍不得吃它。
我知道这是谁给的礼物。
我们在这一带每天借送无数东西给沙哈拉威邻居,但是来回报我的,却是一个
穷得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奴隶。
这比圣经故事上那个奉献两个小钱的寡妇还要感动著我的心。
我很想再有哑奴的消息,但是他没有再出现过。
过了两个月左右,我的后邻要在天台上加盖一间房子,他们的空心砖都运来堆
在我的门口,再吊到天台上去。
我的家门口被弄得一塌糊涂,我们粉白的墙也被砖块擦得不成样子。荷西回家
来了,我都不敢提,免得他大发脾气,伤了邻居的感情。我只等著他们快快动工,
好让我们再有安宁的日子过。
等了好一阵,没有动工的迹象,我去晒衣服时,也会到邻居四方的洞口往下望
,问他们怎么还不动工。
“快了,我们在租一个奴隶,过几天价钱讲好了,就会来。他主人对这个奴隶
,要价好贵,他是全沙漠最好的泥水匠。”
过了几天,一流的泥水匠来了,我上天台去看,居然是那个哑奴正蹲著调水泥
。
我惊喜的向他走去,他看见我的影子,抬起头来,看见是我,真诚的笑容,像
一朵绽开的花一样在脸上露出来。
这一次,他才弯下腰来,我马上伸手过去,跟他握了一握,又打手势,谢谢他
送的生莱。他知道我猜出是他送的,脸都胀红了,又打手势问我∶“好吃吗?”
我用力点点头,说荷西与我吃掉了。他再度欢喜的笑了,又说∶“你们这种人
,不吃生菜,牙龈会流血。”
我呆了一下,这种常识,一个沙漠的奴隶怎么可能知道。
哑奴说的是简单明了的手势,这种万国语,实在是方便。
他又会表达,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
哑奴工作了几天之后,半人高的墙已经砌起来了。
那一阵是火热的八月,到了正午,毒热的太阳像火山的岩浆一样的流泻下来。
我在房子里,将门窗紧闭,再将窗缝用纸条糊起来,不让热浪冲进房间里,再在室
内用水擦席子,再将冰块用毛巾包著放在头上,但是那近五十五度的气温,还是令
人发狂。
每到这么疯狂的酷热在煎熬我时,我总是躺在草席上,一分一秒的等候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