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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口题了行小楷:《钦定敬避字样》(4)。
“千岁,您在《资政新篇》里不是说‘上帝之名,永不必讳’?还说‘天父之名,至大、至尊、至贵、至仁、至义、至能、至知、至诚、至足、至荣、至劝,何碍一名字,若说正话,讲道理,虽千言万语亦是赞美,但不得妄称及发誓亵渎而已。若讳至数百年之久,则又无人识天父之名矣’?学生诵读之下,甚为钦佩。千岁既明知避讳之非,如何还要编写这样的东西?”
干王脸色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颓然坐在几前:
“唉,先生既将拙作读得如此仔细,如何没看见天王在书中题了二十七个‘是’,但偏偏于这一条上不着一字?”
“这……”
“前日我捧诏正待出京,天王专门派了侍卫赶上,令我领衔修这《钦定敬避字样》,我既是陛下臣子,又是他的堂弟,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况是修一本书呢?”
黄畹低下头,不吭气了。干王又和善地一笑:
“不谈这些不高兴的事吧,明日一早我要回京去,先生便与我一同入朝,我当奏报先生高官显爵,以展先生大才。今晚在此设宴,先生可要陪我痛饮几杯,哈哈,哈哈。”
注释:
1、汪宏建:苏福省文将帅,后升水师天军主将、勋天义;文将帅是天国名义上的一省民政长官,但实际上要受驻军主将节制;
2、仆射:天国王爵的随身护卫军官,兼司通报之责;
3、参护:也是天国王爵的随身护卫军官,但不司通传,专职警卫;
4、《钦定敬避字样》:由干王领衔编写的一本书,书中记载了需要避讳的若干个字,从天王、诸王和上帝、耶稣的名字,到诸如洪秀全父亲的名字等都在其内,有些如“火”、“华”、“山”等都是很难避开的常用字,天国的避讳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复杂、处分也相当严厉的一种。
………【(十五)】………
当干王被从镂空雕花的红漆木门间透进的、正午的明亮阳光灼得终于张开眼皮时,侍立两旁、不停挥着长柄扇的女官,已经不知翻来覆去轮转了多少拨。(看小说到顶点。。)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身边几上、那块珐琅镀金的洋怀表,慢慢地支撑起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女官们顾不得去揉肿胀的眼皮,忙不迭打洗脸水,递热毛巾,捧过痰盂、茶杯,和累累赘赘的衣冠饰物。
显然是宿醉尚未消散的缘故,干王的肢体略有些不利索,神智也似有些恍惚,以至于几个尚书禀事,他也似听未听地随口敷衍,草草打法了了事。待咽下几口浓茶,眼神里渐渐有了些活力,这才如梦方醒地失声叫道:
“咦,黄先生何处去了?”
昨晚他留黄畹连榻共饮,喝到昏天黑地,最后迷迷糊糊地硬拉着黄畹抵足而眠,此刻狼藉的杯盘垢物早已不知何时被女官们收拾干净,黄畹却也不见了踪影。
“禀千岁,”一个十七八岁、圆脸俊俏的女官操着糯软的丹阳口音禀道:“黄先生天没亮就出府哉,伊关照小妹,千万致意千岁,请千岁勿再费心思寻伊来!”
“哦?”
干王不由地一怔,甩开两个左右搀扶女官的纤手,疾步走到门前。正是正午十分,明媚的阳光,照得天井里一篇光亮,一草一木,都显得分外精神。
他略有些惆怅地望着瓦廊花墙间,那一方湛蓝的天际,良久,轻轻摇了摇头:
“罢了,本藩原打算携他入京,保封个天燕、天豫之爵呢——祝九妹何在?”
祝九妹是广西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玲珑纤巧,聪明伶俐,读过一点书,能写一手好小楷。原本她是天王拨到干王府的女官,干王终于领悟“今上帝圣旨”(1),开始痛改一夫一妻前非的当儿,第一个便提拔她当了王娘,理事、出京,总喜欢带着她,随身伺候着。
此刻她端了碗吹得不凉不热的瘦肉粥,刚跨出厨房门槛,听得干王唤她,忙把粥碗交给其他女官,快步跑到近前请安:
“殿下唤九妹有何吩咐?”
“九妹,昨日本藩与黄先生饮酒,尔一直伺候着,这黄先生席间所言,颇有见识,其中有合天情道理者(2)者极多,尔且找笔墨记下,待本藩空闲时慢慢披览。”
祝九妹皱着两道弯弯的眉毛,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
“禀殿下,您跟那黄先生昨日又饮、饮潮水(3)又说话的,闹了四五个时辰,说过得话极多,且殿下金言,多过黄先生数倍,不知殿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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