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部分(第1/4 页)
等到了大秦以后,他们本来的财富,在大秦天子脚下自然是微不足道,那点可怜的银币,含银量且还不足,能换作一月的房租都好得很了。被天子筛过一遍后,余下那些不入选的,巴不得有蕙娘养着,哪有人兴起别意?蕙娘让人安排了他们,在京郊居住,几百人里,现在已有数十个年轻些的匠人,可以初步用大秦官话交流,余下的工匠们,也都在各自苦学言语,还有他们携带来的孩童,有些倒都已经可以说得一口磕磕绊绊的官话了。此时正是抖擞精神,待要寻出一点作用来,免得被主人抛弃的时候,报效之意,自然都是有的。只是大秦也不是什么蛮荒之地,他们的那些技术,多半都不堪使用,所以这才被漏下来,那些会造座钟的,会造火枪的,会练火药的,也轮不到蕙娘来收束了。
那管事是香花的丈夫,也是精悍能干的人,可惜他是这一代刚卖身进来的,在府里根基不深,于蕙娘跟前,脸面就不大足,也因此,办起事来很是小心,常能体贴上意。听蕙娘这样一问,便道,“是都想寻些事来做,也是闲不住的。只是他们中有才能的都被挑走了,余下的年轻人也不多见,小的现在是这么操办,先让他们中那些老弱不堪的,把技艺择一个徒弟教授,每月给些银钱,算是雇他教人。待学徒出师以后,这人的养老银,就看徒弟的本事来发放了,至于这些学徒,都已签了卖身契,日后也只会给我们焦家做事。他们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卖身契是什么东西,倒都是按了手印。”
据说英法那边,是没有这种奴仆买卖的说法的,他们多半是掳掠了南边非洲的黑人,去美洲服侍,却是连卖身银都不给,抢了就走,到了地头,连饭都不给吃,只是剥削他们的劳力。这些人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也和那些黑人一般,转瞬间就失去了人身自由,见此间吃穿都好,自然是给什么摁什么,唯恐被赶走了。蕙娘眉头一皱,也未说什么,想了想,便道,“这不大妥当,这些人,是票号生意的添头,怎能我一人独吞?你明日和票号打声招呼,把他们的卖身契给转到票号名下,言明由我们股东共有。”
又笑道,“不过,钟管事这么处置也颇为得当,如此一来,这些人但凡有些心机,也都知道下死劲□学徒,以图日后的成就,倒省了我们好些事情。”
一心为主子着想,那是他的本分,蕙娘的责怪,并无多少真意,钟管事也不大当真,倒是得她夸奖,高兴得满面放光,又奉上花名册来给蕙娘看,这花名册是用两种文字书写,一种汉字,一种是本来原文名字,也是方便查找之意,蕙娘翻阅了一会,也没见到瓦特其人,想来他年纪轻轻,也许又懂得造机器,很可能是已经被皇室挑走了,她也并不沮丧,只道,“嗯,那就日后再查访好了。”
说着便随口问道,“这虽是一招闲棋,但也要盘活了才好,你可发觉什么聪明伶俐,可以造就的苗子,也要留意。日后这群人肯定需要一个头领,当然还是他们自己人里出了。”
钟管事也晓得这个道理,他的志向亦不止于管理这群闲人,沉思了片刻,便道,“倒是有个小童工出身的家伙,因为现在才十多岁,年纪很小,便没有入选,我看他倒是心灵手巧的,平时也多有点拨提拔。此人姓克隆普顿,叫做山缪尔,他现在官话说得很好,也认了一些汉字,自己嫌原名拗口,就又起了个名字,叫做克山。”
蕙娘漫不经心地道,“嗯,克山就克山吧,既然你看好他,那便花些力气笼络,虽说卖身契是写了票号,但他的心该向着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如今虽说不上日理万机,但等着操心的事却也不少,本来想把那些工匠包圆,蕙娘是欲下大气力去挖掘些技术出来牟利的,现在皇室吃了头啖汤,她这里的热情就转淡了,以她家产,供养几百人糊口穿衣,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几年以后,这些人就是出去做工,也能挣得来吃,因此这一招闲棋,也就只能让她用这么一会心了。又勉力了钟管事几句,便把他打发下去,自己抱了乖哥来逗弄玩耍,不过,乖哥才刚足月,能和母亲有什么互动?也就是吃完了奶,安安静静地便合眼睡去而已。歪哥也在一边看母亲抱着弟弟,有几分眼热,却又不敢讨要弟弟来抱。只大声说话,巴望着能把母亲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倒是真乖。”廖养娘便和蕙娘道,“这孩子的天性,便是从胎里带来的,乖哥连饿起来,都只是细声细气哭几声,我听姜养娘说,就连尿了拉了也都不哭,只定时给他换尿片时,才发觉已经拉出来了。晚上一个时辰哭一声,喂一会奶,就又沉沉睡去了,并不贪大人抱,真不知是比歪哥要好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