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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外交部驻纽约办事处”处长是吴祖禹,是资深“外交官”,他父亲吴经熊博士更多年追随祖父。吴祖禹一定风闻过我特殊的家世,但就像“外交部”其他同仁一样,不会当面向我提及。当然,我也从不和部里任何人谈这段连我自己当时都尚难窥全貌的“蒋家成分”。
我请吴祖禹进行请见事宜後,虽有无比的期盼,却不抱太高的希望。另外,我内心确有一丝隐约的骄傲,因为我是以公职身份请见,并不是很多人具备这种条件。等了两天後,得到的答 却是:“时间太仓促了,等下一次再说。”
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不会有“下一次”了,谁能保证将来一定能出任更高的职务再前来纽约?
虽然整个纽约的访问很成功,由於未能见到老夫人,总觉得悻悻然。
“侨委会委员长”落寞离美
没想到叁年後,我却以“侨委会委员长”的身份再度访问纽约。
连战先生奉命於一九九叁年叁月“组阁”,在他宣布“阁员”名单前,约我到台北宾馆晤面。进到右边会客室,他已在那边等我,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坐定後,他对我在“外交部”的表现予以高度肯定,然後直接告诉我,要我接任“侨务委员会委员长”。这是我首次正式成为“内阁阁员”,对连先生的提携,感念至今。
当我随同连战“院长”及其他“阁员”前往“总统府”宣誓就职,在举起右手的那一刻,我骄傲地对自己说:“我是蒋家第叁代入‘内阁’的第一人!”第二天,我即偕美伦前往慈湖和头寮谒灵,向父亲禀报我入阁的事,站在父亲灵柩前,久久不能自已。
一九九叁年叁月接任“委员长”两星期後,我便风尘仆仆出访,在八天当中走访美国五大城市。旧金山是第一站,受到侨界的热情欢迎程度是罕见的。访问旧金山後立即转访纽约,同样,受到侨胞们无比盛大的款宴。当天晚上举行侨界公宴,席开一百多桌,人气鼎沸,将餐厅几乎挤爆,许多餐桌被迫摆到走廊上,是我难以忘怀的景象。直到现在,再没有其他“委员长”访问旧金山或纽约,享有这种“荣景”。
“委员长”的职位,在老华侨心中是十分崇高的,甚至有些老人会把它和抗战期间的“军事委员会”的“蒋委员长”直接联想在一起,对他们多少产生些移情作用;在不少大型欢迎会中,我亲耳听到有侨胞刻意拉开嗓门叫我“蒋委员长”,一方面,广东话的“蒋”和“章”发音接近,另一方面,他们很清楚知道我是蒋家之後,乾脆主动让我提前归宗。蒋家里面如果有人对我归宗的事,还持不同的意见,就不知道会得罪多少爱蒋家的侨胞,和伤他们的心。
我一抵纽约就像上次一样,就要求上任不久的“驻纽约办事处”处长吴子丹,和蒋夫人办公室联系,希望能在纽约期间晋见。吴处长应允尽速照办。
这次美伦同行,对晋见的事也很期盼。第二天没有回 ,吴子丹要我再等等。我便把在纽约的行程多延了一天。等到第叁天,得到的答 是:“蒋夫人最近身体微恙,作息时间不定,不易安排。是否等下次再说?”
我在失落中离开纽约。离开前,我没忘记要吴子丹替我送兰花给老夫人致意。
我怅然地问自己:“什麽时候是下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吗?”
“外长”仍是异乡人
叁年半後,皇天不负苦心人,另一个“下一次”真的又到来了。那是一九九六年六月我从“侨委会”调升“外交部部长”。
我从通过特考进到“外交部”,由最基层的荐任科员做起,按部就班地升到“部长”,前後二十八个年头。我接任“外交部长”後,第一件事即驱车前往头寮谒陵禀报父亲,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不仅高兴,而且会很骄傲,我更祈求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外交”工作顺利推行。
上次,我以“侨委会委员长”的身份要求拜望蒋夫人,现在更以“外长”职务,想晋见向来关心“外交”且曾经主导“对美关系”至深至久的蒋夫人,盼虚心请益,实在是再名正言顺也不过了。当我要吴子丹转达叁年半前同样请求时,我心中暗忖,这次机会应当比较高,还天真地自我鼓励说:“天下有几位做祖母的能够看到自己的孙儿当中,有一位能靠自己的努力而出任‘外交部长’的?有这麽杰出的孙儿,做祖母的当然会满心欢喜,所以这次晋见应当会安排成功。”
可是,我再次失望了。蒋夫人办公室仍用一成不变的说词要吴子丹转告我说:“这次不方便,下次再看情形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