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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姚铮取过那只扎得怪模怪样的小锦囊,狐疑地翻过来,锦囊外果然歪歪扭扭地写着“国君亲启”。
“你盯着寡人做什么!”姚铮瞥见一边的简璧探头探脑,唬道。
“哪里敢盯着国君!”
简璧笑了两声,起身要往姚光那边走去,姚铮又叫住她:“站住!去把颜国尉请过来。”
“诺!”
简璧一转身,姚铮便低头剥去信筒上的红泥,从里面倒出了一卷帛书——帛书上果然是报喜的消息,柘城被攻下了,却没有屠城,魏戎的说法是秦简已经自焚而死,何况国君刚刚大婚,屠戮不太吉利……
“国君。”
姚铮将帛书递给颜共华:“国尉看看罢。柘城已经破了。”
颜共华低头看完,双手把帛书交回,问道:“国君作何打算?”
姚铮不答,反问道:“国尉是什么想法?”
颜共华思忖片刻,说道:“我们攻下柘城,柴国必定要派使臣来,求和或者宣战……”
“柴国不可能宣战。”姚铮沉吟片刻,说道,“柴国向来怯弱,何况如今又失了柘城,多半是求和。”
“那国君……打算直接在千里关拦下使臣,还是让他到盈许来?”
“使臣?”姚铮挑眉,“寡人为何要答应求和?小小柘城,又在千里关外,只要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城有何意义?自然要连着疏、黎、胥三城一起攻下,然后沿着凌水挖一块。只是不知千里关的兵力够不够。”他随手捡起一枝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条弯曲的线。
颜共华先是大吃一惊地望着姚铮,沉吟了半晌,方答道:“疏、胥两城在柘城之东,黎城在柘城之西,如今我们占了柘城,如同一枚楔子,正好楔入此处,将三城分开。只是将柴国逼得这种境地,会不会……”
姚铮将握在手里的竹简漫不经心地转了几转,讽刺地笑道:“从前只是应了他的求和,后来呢?数月之内叛了我国,又依附随国去——与其这样,不如早让柴国变作我恒国之地好了。若他们肯主动让疏胥两城也罢,不让的话就直接攻下三城——千里关的兵力不够,也不必征丁了,直接从邻郡抽兵。只是要做得隐秘,免得随国探得了消息。寡人记得千里关多丘壑,如果夜行的话可以神鬼莫知,找个好向导吧——这事还要麻烦国尉筹划。”
颜共华俯首道:“诺。”
姚铮注视着颜共华走得远了,又侧目瞥见颜简璧正陪着姚光不知在玩闹些什么,才转身背对着他们,将那只写着“国君亲启”的锦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软软地装着些什么,显然不是竹简。姚铮怀疑地挑起了眉头,拿小指勾开了锦囊——
干燥绵软的泥土带着一点春草的新鲜气息,静静地躺在锦囊中。
姚铮不解地抖一抖锦囊,里头又露出了一小段白帛,歪歪扭扭写着:“小臣谢扬斗胆,以柘城之土遥献国君。”
姚铮想起彼时自己挑着眉与谢扬说过的“杀伐之功”的玩笑话,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嘴角,半晌“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一座小小城池,就要到寡人这里邀功请赏了么?”然后一脸不屑地将那锦囊随手扔在了树根下。
他夸张地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小心地看看不远处嬉闹的简璧和姚光,又回头瞅着那躺在树根边的雪白锦囊,忍不住转身把它捡起来,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寡人是看你可怜——至少这白绢还不错,扔了可惜。”说完,把那系绳扎了扎紧,拍拍外面的尘土,最终还是将那锦囊揣进了袖中。
他侧过脑袋,遥遥望见了远处的宫殿——那是太后楚椒的居所。
楚苌垂着眉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繁丽的鱼尾长裾铺在坚硬冰冷的砖面,刺绣的凤凰展开翅膀,摇曳在衣袖边,泛着金线特有的光芒。她盯着自己微微露出袖口的粉色指尖,抿了抿嘴唇。
楚椒将视线从自己面前的蓝琉璃项链移至楚苌髻上的玉簪,然后居高临下地问道:“国君没有和你一起过来?”语调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楚苌将头垂得更低,许久才摇了摇头,耳饰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国君忙于政事,因此……”
“忙到大婚之夜也不在?”楚椒打断楚苌的话,起身向她走去。
楚苌听见那环佩声“丁零丁零”地近了,直到自己投在地砖上的影子被移来的深蓝色裙角重重拦住,她不禁小心翼翼地往后瑟缩了一点儿。
“怎么,害怕了?”楚椒说话时是笑着的,但眼角眉梢里却尽是锐利的冷淡。
楚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