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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芬的脸通红,极力争辩说:“我爸爸没有被迷住,没有,就是没有!”声音里带有哭腔。村里人对这店里打扮出格、自以为时髦的女人感到脏,小孩子更是仇视。那个哭起来的小女孩,她妈妈叫枫叶,是一个十分能干的女人,钱二妮同她很熟。钱二妮不明白,明目张胆做坏事的店怎么就没人管呢?
村里男人接二连三地出丑,女人们坐不住了,哭声骂声从各个角落里传出来。
枫叶心里十分痛苦,晚饭没吃饱就来找钱二妮说说道道。
三十五岁的枫叶,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短短的头发里早有了几根银丝,脸庞黑瘦黑瘦的,有着薄薄的嘴唇,长年在大棚里种菜,指甲里有洗不净的泥垢,手上有一道道裂纹,贴着大大小小的胶布,成了黑色。身上穿着最廉价的小花上衣,还是三年前流行的花色,和二妮一样,一年四季头上包着一块或蓝或绿的方围巾。婆家娘家都有老人,孩子上学要花钱,钱是从嘴里拧出来的。却因为男人栓子出了那事,好几天抬不起头来,可是自家男人罚了款后又往那里跑了,心里十分愤怒。晚饭吃了半块馒头,伸了伸脖子再也咽不下去了,站起来放下那半块馒头,就想找钱二妮说说话。大女儿芬芬进了房间做作业,她就来到了里间,将浑身散发着肥料味、汗味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件开领衫,将进大棚湿透了的衣服放在大盆里,别看现在外面冷,大棚里是三十多度高温。一天一个透,温度忽高忽低,常常感冒,挣个钱实在不易,按说开出租车的丈夫不该出现这事。
钱二妮洗了枫叶从大棚里带回来的一些无刺水果黄瓜,这黄瓜只长一扎长短,同樱桃西红柿一样只做水果吃。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院子里弥漫了清新的黄瓜味。
枫叶说话不会绕弯子,她毫不掩饰地对钱二妮说:“嫂子,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男人都不要脸了,呜呜……”钱二妮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大妹子,事情已经出了咱能怎么着?受害的不光是你一个人,东边小二,孩子都拿不起学费,派出所的罚款倒拿起了,现在听说派出所不大查这事了,想制止住这些狗杂碎必须靠我们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金桃回来了,枫叶对金桃说:“金桃呀,你不考大学可是亏了,村里有政策,考取中专给八百元,考上大学给一千元,你眼馋吗?”“眼馋有什么用,我又没考上,这下金元好了,二叔办的好事,金元能遇上。”金桃说完,回自己房间去了。
枫叶说:“嫂子,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我们这里竟然有这种事,前两年不敢想的事,现在有了,我真不敢相信,我还以为那是南方人的专利,我们这些农村人,连饭店都不敢进,中午馒头就葱就行的人,怎么会遇上这事。你往村北看,沿街楼里一连四五家理发店,有几家是真正理发的呢?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听说都叫些有钱人包了。最北头那一家是个卖保健品的,有二十岁的样子,她让咱这里一个大企业的副经理包了,据说,她刚谈了个对象,被那个包她的副经理打跑了。还有一个男青年才要同她谈,在下班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挨了一顿拳脚,再也不敢照面了。前天,我还在她的店里买了点夫妻用品,你猜她怎么对我说的,她说她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她也有后悔的时候。嫂子,胡来的人怎么还让他当干部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土窑》 第六章(7)
钱二妮掸了掸落在她的花衣服上的灰尘说:“企业里提拔干部哪管那么多,能挣钱就提拔,民不告官不究,包女人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人。那女的现在后悔了吧,早干什么去了?青春饭也不是多么好吃呀!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女人,里面那个长刷子(头发)结了婚都三年多了也不生育,听说正在打离婚呢,是赚了还是赔了,恐怕她们自己也说不出来。”
枫叶说:“自己不遇上也许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爱管那些闲事呢,可是,咱倒霉,让咱遇上了。芬芬爸爸不正经同我过日子,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身泥一身水地在大棚里干活,挣个钱容易吗,我非让那理发店搬走不可。”钱二妮就同枫叶商量了一个办法。她们小声嘀咕了一阵,各自回家了。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村里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店里,枫叶领着义愤填膺的十多个妇女,那些光顾过理发店的丈夫们的妻子,那些受害者们,聚集到理发店前,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枫叶抢先进了店里,一个女孩子涂着鲜艳的口红,穿着超短裙,坐在躺椅上,站在门口的枫叶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冲过去,拉她下来,一把掀起了她的短裙来,里面什么也没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