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为何要给他体面?(第1/3 页)
沈清安起身,失了仪态。
长风抿了抿唇,心里斟酌半晌才低低开口:“您前些日派谢小将军领军支援,再过几天应该就要到了。”
沈清安不语,揉了揉眉心。长风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出声:“夫人身边有您留的暗卫,不会有事的。”
沈清安恍惚的应了一声。他心神不宁,眉头皱得很深。不信鬼神的他这时候竟也开始祈祷,让上苍保佑她平安。
他听人说,求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么?什么都好。
此时的兖州城,饿殍遍地,城池摇摇欲坠。
姜芜和王岫白不被允许接近城门,留在兖州城里做些安抚工作。实际上,根本用不着她们。众所周知,兖州城烂透了,根本不需要谁来再打烂,里面早就生了疮,起了虫。只不过靠着平西将军撑了一年又一年而已。
整个兖州,最惊慌无所适从的,是她们两个。
这些天的施粥布善,兖州百姓对她们礼遇有加,虽然他们并不懂什么礼仪。
这日,天色阴霾,城池外鼓角相闻,王岫白心惊胆战,每敲响一阵锣鼓,她的心就会随着鼓声密密麻麻的揪起,紧绷,直到下一次锣鼓再响。
一个跛着腿的老丈上前,将手里的苹果找了块干净的衣角擦了又擦,直到表面锃亮才颤巍巍的递上。
一个干瘪的,焉了吧唧的烂苹果,是老丈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姜芜诚挚的收好。
老丈望着城门处的方向,两眼浑浊,聚不起光,他说:“你们从京都来,听说那个地方很繁华很热闹,每个人都有饭吃,也不会挨冻,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是不是真的?”
老丈身体干瘦,身上脏乱,散发着一阵一阵的味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姜芜心里酸涩。国之存亡危矣,有的人穿绫罗,吃山珍,行事奢靡;有的却连一碗清粥都要掺半碗沙砾。
陈容说,如果粮食里不掺些东西,它们到不了兖州。
姜芜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想了半晌,点点头,道:“将来兖州也会如此。陛下从来没忘记过兖州的百姓,也没放弃过你们。”
老丈苦涩的笑笑,埋着头,怅然的,悲伤地说:“圣人恩德,只不过我是等不了了。”
“你们没听过这鼓声吧?”老丈道,“这鼓声每隔几天就会响一次。平西将军带着人在外面杀敌,哀嚎声,惨的哦,城门挡都挡不住。”
王岫白心里陡然一震,随着鼓声的落下跌入谷底。
过了约莫一刻钟,鼓声再次响起,老丈紧着密鼓声接着说:“去年有一次锣鼓声比这还密集,平西将军浴血奋战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第三天的时候夏国军队才撤了兵。我们以为兖州要亡了,没想到又活过来了。”
老丈声音里难掩的激动,那是一个辉煌又激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祈祷,无不将性命悬在将士刀刃下。
他们受恩平西将军,有的也学了他的三分骨气,若是城破,他们就追随平西将军,和夏国拼命。
宁为周国魂,不做夏国狗。
“平西将军吉人天相,会化险为夷的。”
“好人好报呐。”老丈说罢,拄着拐杖渐行渐远。佝偻的身体隐入无数佝偻的身躯中。
姜芜忽然发觉,平西将军守城的意义。
王岫白紧握着她的手腕,低喃着声音问姜芜:“老丈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我哥哥他会没事的对吗?”
姜芜眼神虚晃,眼底空空,会没事的,是吗?
锣鼓声更加紧密了。
“将军,还要……还要抵抗吗?身后,已经无人了。”说话的是副将左棠燕,随王存召一起从京都来,二十年的手足情,十年的生死交。
此时风沙凛凛,漫天飞尘下血色弥漫,他们已经麻木得闻不到血腥的浓稠,手里机械的抵挡,刺入,斩杀。
停不得,一刻都停不得。
已经战了三天了,撑不住了。但援兵在路上,只要等来援兵,就有救!
所以,他不能累,不能停,要守住最后一道城门。
左棠燕眼底是将士枯骨,堆成了一座一座小山,血液流成了河,结成了冰,被他们握在手里,踩在脚下。
铠甲被砍破,衣袍被斩断,体无完肤。
“撤了吧。”撤了或许还能保全一些人,一些尚未成年,什么都还在懵懂期间的小将士。
折戟沉沙,阴风怒号,血与天齐平。
“撤?”王存召斩杀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