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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朝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只见段怀越正站在当铺外面,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慢慢踱步进来。
段怀越完全没注意到楚今朝微白的脸色,漫不经心地问着:“当东西?当官的俸禄不够花么?”
没想到他会跟着过来,楚今朝有些尴尬,不好说出自己在朝堂之上打盹被罚的事。偏如今……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断成两节的玉环,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明明在手中的玉环是怎么滑落的。
“客官,还当吗?”铺子里的玉鉴师没看清楚窗外的情形,隔着窗子问着。
楚今朝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不当了。”他边说着,蹲下身子去捡那断掉的玉环,那玉环却被另一只手抢先捡去了。不用抬头也知道,除了段怀越没别人。
段怀越掂着两个断环,两块断玉在他手里碰撞着,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悦耳的声音的,是他“啧啧”的感叹:“这只玉环真不错!色泽流畅,质地绝佳。若是完好无损,肯定能当出个好价钱。可惜,玉一碎裂,恐怕连块瓦也不如了。楚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到底是在可惜还是在幸灾乐祸?楚今朝有些无语,伸手要从他手里把断掉的玉环抢过来,却被他合掌避开了。
楚今朝有些不快,翻掌一摊,道:“玉也好,瓦也好,在我这里它都是一个价。人们都说玉通人性,它能挑在这个时候断掉,想必也是不希望被当掉。段兄,还给我吧。”
段怀越很潇洒地放手,两块断玉同时跌进楚今朝的掌心,又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楚今朝看着有些伤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母亲的遗物当掉,结果却给摔断了。
段怀越不理解他的伤感,以为只是玉环断了,当不了钱了,于是问道:“那现在玉环断了,楚兄怎么办?”
楚今朝抬头看去,段怀越似乎很关心地瞅着他。楚今朝有些不明所以,道:“断玉难续,还能怎么办?”玉环是一个整圆还是两个半环,对他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都是收在怀里,只是稍稍有些遗憾罢了。
段怀越依旧瞅着他,黑亮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兴奋:“楚兄来当铺,不是手头紧缺了么?”
楚今朝也奇怪地瞅着他,两个人像完全不通语言似的,进行着障碍重重的眼神交流。但很显然,两条平行线对流,谁也没能理解谁的意思。直到当铺里老板喊着:“你们既然不当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妨碍我做生意啊?”
两个人这才醒悟般地一起站起来,往外走去。
当铺里的老板不依不饶地抱怨着:“呸,真是不要脸!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含情脉脉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啧啧,害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一直在旁的玉鉴师好笑地反驳老板的话。“若换做一般男人,的确让人毛骨悚然。但其中一个男人是楚今朝……反而觉得顺眼得紧。天下大了,真是无奇不有啊。”
这两个人在铺子里饶有兴趣地讨论着禁忌之爱,而先离开的那两个人却是毫无察觉自己已经在无意中被人拉进意识世界里去配对了。
在段怀越又强调了楚今朝的羞涩钱囊之后,楚今朝才恍然大悟,原来段怀越那满脸的兴奋,发亮的眸子,其实都是在说:“快来,快来,找我借钱吧,我是财主!”
楚今朝不由得笑了出来。
“楚兄在笑什么?”段怀越不解地问,“玉环都断了,楚兄还笑得出来?应该赶紧想办法。”
楚今朝握拳在唇畔止了止笑,方才道:“段兄说得对,在下的确是该赶紧想办法。”
“想到什么办法了?”段怀越很感兴趣。
楚今朝摇摇头道:“还没想到。”
“那你慢慢想吧。”没得到预期答案的段怀越又恼了。
楚今朝又暗笑了一会。就算真算作朋友了,但他怎么可能找他借钱?哪天他真把钱花出去了,他又来找他还怎么办?
二人第二次碰面,已是熟络了不少,加上这两段插曲,以及段怀越这自来熟一般看似刁钻却又亲切的性子,因此一路谈话竟没有冷场,各自说着这些天的经历,及至酒馆时,已是极为融洽,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深厚情谊了。楚今朝心情畅快,又隐约有忧,不自觉多喝了两杯,好在他酒量不错,多喝两杯也不打紧。
段怀越见他没有了上次见面的敌意与防备,自然也是高兴无比。他走商在外见识颇丰,楚今朝也是博览古今加多年流亡,见闻不少。二人畅谈言笑,竟是出乎意料的投机。说说喝喝,饮酒作罢竟已是天色渐暗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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