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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的色彩绵延不尽,直至极远处的山脚。
花海之间,公子清着一套玉色长衫孑然独立。
那小厮退出垂花拱门,叶凝便朝公子清行去。脚边是形色各异的菊花,千姿万态观玩不尽,重重花瓣自在卷舒,如荷花、如芍药、如璎珞、如绣球,莹润堆叠,盛美靡丽。
花。径蜿蜒至一方八角亭前,公子清引她进去。
及地的帐幔已被卷起,置身其间便被如海秋菊环绕,香气盈盈。叶凝惊叹于眼前景色,亦疑惑远赴北域的公子清为何会突然出现,张口便问:“你怎么在这里?这花园是你的?”
“是我朋友的园子,他精于园艺,以此为生。”公子清自矮脚桌上取了杯酒递给叶凝,自己亦举樽,道:“说好重阳对酒,我来赴约。”
他的侧脸笼罩在夕阳的光影,温雅清贵,从容不迫,仿佛此事再平常不过。
然而“赴约”二字道出时,叶凝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颤,某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间,却朦胧莫名。
公子清千里赴约,怎可不尽兴?她亦举樽饮尽,笑容明朗:“那么,不醉不归!”
…
醒时窗外啼鸟阵阵,明媚阳光自窗缝漏进来,投了横斜光影。床边的矮凳上放着铜盆,里面水温得正好。
她洗漱毕,推门出去时但见日光满庭,屋檐下鸟笼洞开,几只金丝雀正在檐间扑腾跳跃,趴在栏边的猫倦懒出声,十分惬意。
叶凝眯了眯眼,闭目负手在屋前来回踱步,将脸沐浴在阳光下。
“叶姑娘,你醒啦?”清脆的女声入耳,她睁目看去,便见白豆蔻穿着鹅黄半臂,下面乳白色的襦裙,头发梳作双鬟,正俏皮看她。
叶凝觉得意外:“豆蔻,你也在这里?”
“我本来在桐花楼办事,听说昨天公子来京,就过来了。”她轻轻几步跳过来,扬起裙角轻旋,俏皮灵动:“昨晚公子很高兴,他很久没那么开怀了。”
叶凝便问:“公子清呢?”白豆蔻道:“公子有事出门了。叶姑娘如果没事,我陪你上街逛逛?”叶凝欣然答应。
草堂中的早饭做得清淡,正合叶凝宿醉之后的胃口。白豆蔻俏皮甜美,饭间说说笑笑,倒是有趣。
两人饭后纵马进城,叶凝怕遇上熟人,便戴了帷帽。两人往西市逛了一圈,便步入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乾明街。这里曾是前朝御街,本朝曾有位性好热闹的皇帝在此乔装开店,卖种种陶瓷摆设,传为一时佳话。
而今的乾明街上商铺林立,随便挑出一个来,不是有着海内皆知的名头,便是有数百年的历史,口碑极高。比如两人刚刚走进的妍衣阁。
妍衣阁的主人是木槿的母亲慕湄。
慕湄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朝内名儒,长兄慕鸿也是名噪一时的才子,她自幼受书香熏陶,却对衣饰有更加浓厚的兴趣。当年她出嫁时亲手做的一套嫁衣不仅绣工高绝,裁剪设计无不精妙绝伦,惊艳了无数宾客。
成婚之初夫妻琴瑟和谐,谁知她诞下木槿不到两月,却发现丈夫与青楼女子暗通款曲,那女子亦结了珠胎。
慕湄心气极高,便提出和离,搬离了夫家,独力抚养木槿。
情场婚事的失意并未影响慕湄太多,她用半年时间做了套广袖飞羽裙,名动京城。而后便开了妍衣阁,诸事亲力亲为,每年只做四套衣服,却都是巧夺天工的极品,妍衣阁由此一跃成为京中衣饰铺中的翘楚。
十几年后的今日,妍衣阁已成京中权贵小姐们最爱的成衣铺。纵贯杞国,慕湄只设两家分号,其间每件衣服她都曾过手,无一不是上品,毫无瑕疵。
叶凝来妍衣阁的次数并不少,多是为木槿而来,如今携白豆蔻再入此门,依旧惊叹于霞衣蝉带的华美衣饰。
阁中女伙计认得叶凝,便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她出门道:“小姐在和沈家千金说话,一会就出来。”
“哪个沈家?”
“吏部尚书沈大人。”
叶凝会意,便同白豆蔻挑衣服,心思却有些起伏不定。
吏部尚书沈从嘉是太后郑婉的人,数月前他只是从五品的吏部郎中,如今一跃而成尚书,听说还有入相之势。
吏部掌管官员任免,郑氏自得便宜,而六部之中除了兵部外,其余都被郑氏掌控……况其间多是郑氏子弟,郑婉未免也太贪婪了些!
陡然想起昨天公子清说起的事情,心下又是冷笑——郑氏倚重内侄郑凯,封官加爵春风得意,谁知数日前郑凯却在宫里遇刺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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