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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每逢它开始叫唤时,村里不久就会有人过世。村里人都把它当做不祥之物,我听过那种叫声,有些凄惨,总是在山村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清亮。这么多年,那头麂子还活着,因为老人们说还听到它的叫声,而它的不详的预言总是很准确。这么多年,山村里只有一个人见过那头麂子,他就是龙里屋的猎人川眼。据说那头麂子靠三条腿行走,一条腿不知何故断了小腿。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孩子王的权威
逻辑上,我的童年在十岁的时候就结束了,因为当我离开邹家坊小学的时候,我便卷起童年的铺盖,离开我的家,开始我的寄居生活,直到现在。
6…10岁
61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终于离开那两间拖布屋(农村对厅堂后的建筑的称呼),住进新房子了。新房子有两层,每层六间房。二层是储物间,一层居住:一间伙楼,一间客厅,我和弟弟一间卧室,父亲和母亲一间卧室,一间灶堂和一间杂物间。事实上在主屋的后岸上还有三间屋子,分别是茅厕,猪圈和鸡圈。住进新的大房子,我反而有一种空旷感,总觉得偌大的地方,只有四个人住太孤单了。
62 建新房子的时候,因为家里还欠债,父亲和母亲没有请人,一点点的堆起一栋偌大的房子,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心疼他们。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的父亲和母亲大凡家里的大工程,他们都自力更生,极少请人帮忙,我的父亲是个天赋极好的农民,是木匠,砖匠,漆匠,很多时候都是无师自通。他总是在厅堂的长凳上架起树干,开始用斧头劈成料,锯成长条和面板,刨光洁,锉出榫位,然后一根根搭起来,做成家具。那座新房子里的家具,除了母亲的嫁妆,剩下的床,柜子和桌子都是父亲自己制作的。
63 新房子建在奶奶的菜园上,奶奶说,她哭着拔掉满园的辣椒和茄子,给父亲母亲做起房子的地基。
64 我的二叔是个真正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即便到了今天,他还是那样神奇。当年他那个著名的故事在全村都广为流传。二叔辍学后就在家闲逛,先是去水泥厂工作,没多久就不做了,让他学手艺,他也没心思。一天他从爷爷的裤袋里掏出准备买化肥的五十二块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发现买化肥的钱不见了,奶奶急的差点没晕过去,因为那是家里唯一的积蓄了。但是等到夜间,也未见二叔回家时,全家人更着急了,大多猜到是二叔拿钱出去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二叔搭上北去的火车到了长沙,然后在回程的路上钱花光了,饿着肚子走路到了醴陵(我们临近的县城),实在走不动了,都以为要饿死了,幸运的是被乡里跑长途的司机认出来瘦得不成样子的二叔,好心的带回家。离家出走半个月的二叔回来了,奶奶看到瘦削的二叔,没有骂他偷走了钱,反而心疼的哭了。多年以后,再提及此事,二叔只说:当年我用五十二块钱去长沙城游了半个月,是了不起的壮举。
65 二叔回来后,我家开始起房子。旧时的房子因为没有钱购买足够的红砖,底墙都是用泥土和石灰架好模具夯实堆砌起来的。赶夜工的时候,父亲,母亲和二叔就在星光下站在底墙上一点点的夯实那些泥土和石灰。
66 普回外公是起房子的砖匠,屋子四角的支柱都是用红砖从底墙砌起的,我见过他用陀螺状的铁块栓在细麻绳下,从脚手架上垂下去画准线。我爬山脚手架时,他总是叫我小心,不要碰到他的那根细麻绳。我确信我没有碰那根细麻绳,因为我家的房子过去二十年之后,那堵红砖的底墙还是笔直如初。
67 起房子的时候,半上午和半下午都会有“歇息”,就是给劳作的人们准备食物和水果。子成的弟弟观福那时还小,每天爬起来就到我家的厅堂来,其实馋嘴的观福就是等着半上午和半下午的“歇息”。歇息的时候,无非就是喝些水,吃一些“叫”(家乡称呼米粑粑的说法),二叔总是会用筷子叉起一个热乎乎沾满蔗糖的“叫”哄玩小观福,总是逗到他嘴边又收回来放到自己嘴里吃掉。小观福很难过,爬到二叔身上哭着闹着要吃。最后抢到二叔吃完“叫”的那根筷子,也要啃干净上面剩下的。母亲总是好心的给小观福一个沾满蔗糖的“叫”。
68 因为小观福的馋嘴,加上子成总是时不时欺负我,当我们开始吵架的时候,我便开始数落小观福馋嘴的历史,最后总是扬言要他归还。比如他吃过我家瓦罐里的“佛鱼块(鱼块抹盐炸过后,裹上很多的辣椒面,然后加些茶油,放在瓦罐里密封)”,比如他吃过我家几片西瓜,当然也包括那吃过我家很多的“叫”,为了占得上风,还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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