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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和阮双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无人再说话。
只有墙上火把依旧在撩着火星子翩翩起舞,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压抑藏积的隐忍疯狂。
我侧头瞧了瞧。
太傅如玉般的脸颊之上,肿起五根修长的血红指印,像极了戏台上的丑角。
我倏然想到,很多年前,太傅曾经对我说过:君子正性,必先正容。
当时的太傅,容饰干净,气若洁兰。
兰花与丑角,似乎十分不协调。
我实在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太傅与阮双同时回头瞥了我一眼。
一个是挟着冬雪的春风,一个是孕育春风的冬雪,我一瞬间竟然寒暑不辨。
我只好抽唇止住笑声。
太傅已经收回眼神,扭回头去再看阮双。
然后,他慢慢抬手举起那擦拭过血迹的帕子,递到阮双眼皮底下。
阮双却把头扭到了另一侧,任由阴影隐没他的五官,只用半个侧脸对住我,似乎是故意躲开我。
我奇怪地看着这一切。
“阮双,这口血你当着他的面是忍不住的。”太傅突然开口,仍旧气定神闲地举帕盯着阮双。
帕子上还残留着太傅擦拭下来的血迹,被明黄色的料子所衬,在昏暗的烛光下迸发出诡异的色彩,遥遥映在阮双微尖的下巴上。
然后,我突然看到,半明半晦里头,有一滴东西在他的颚尖摇曳晃动,最终兜转不住,笔直掉落在帕子上。
一团殷红就此晕染开,在黄色的帕子上展成似锦繁花。
随即便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只一瞬便春花烂漫。
我大惊,扑上铁栅叫道:“阮双,你怎么了?”
阮双沉默。
太傅却很平静地道:“你明知自己重病在身,决不能大怒大喜气血妄动,却仍旧拼着吐血寻找借口存心当众迁怒我,又知我好脾气,必然是遣散侍卫好言劝慰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朝我瞥一眼。
然后他突然狠狠将阮双抵上铁栅,嘴里的语调却依旧悠如清风:“阮双,昨日宫内侍卫禀告,少缺一块行走令牌。你我既然联手过,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如今到底在谋划什么吗?”
说完这句他伸手,探入阮双的袖子和内襟,一寸又一寸地摸过去。
我看阮双似乎十分无力,完全没有了刚才甩太傅一巴掌的力道,只是倚在铁栅上任由太傅肆意摸弄,又见他嘴角出血不止,点点滴滴都蜿蜒染上了领口前襟。
我不由将手穿过铁栅。
我不管什么谋划什么令牌,我只听到太傅说他生了重病。可半个月前我请来大夫,却又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病。
所以我想去碰他,看看他究竟好不好。
他察觉动静,斜侧了头,皱眉看我满是蚊虫肿块的手。
太傅却在这个时候停住。
“你没有私藏助他逃跑的令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勾起薄唇冷笑,“那你刚才一番白费周折折腾到底是做什么?难道你和他待久了,自己做事也变得任性而为了吗?”
我听太傅不动声色指桑骂槐,心里十分不爽。
于是我收回手,出声道:“太傅,你是我的老师,我与你待的时间更久。”
太傅大概是刚才摸索用力了些,站在那里急促喘气,却依旧神色不变地迎上我的眼神。
“阮欢,”他微笑了一下,道,“你真是不适合做皇帝。被他谋算还能不计前仇恩情俱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莫名黯淡一记,好像是往事旧风一瞬刮走映在他眼底的明亮焰朵。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谋算,与当年太傅谋算阮双,是大大不同的。
我刚想开口辩解,太傅已经恢复了怡然神色,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不是任性而为……”他随即轻轻挑开阮双的领口,莞尔一笑,对阮双道,“难道是记恨我昨晚不够温柔所以才要今日报复我打我一巴掌吗?”
我觉得他明明是在说给我听。
他不仅说给我听,还故意拉开阮双的领口,将里面的一个牙印露在我面前。
我甚是恼怒。
于是我也不想再多看,直接转身,走到角落里。
角落里直挺挺地躺着尚且昏过去的老鼠。
我跨过老鼠,重新拾起那只硬梆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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