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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小孩,而是成了一个严肃认真、冷静、现实,成熟老练,明智和理性的人,那么,这个人可能是世上一个有用、能干的公民,但他却永远不会是一个天才。”而“具有天才禀赋的人多多少少在生活中成了无用的人。事实上,这种人的行为有时候使我们想起来疯癫”。因为“人们通常观察到的天才与疯癫之间的相似之处,其主要原因就在于智力和意欲的分离——这是天才的本质”。(以上引文均见《叔本华思想随笔·论天才》)就天才的本质——智力与意欲分离的问题,叔本华在《论天才》一文中曾反复予以强调。他一则曰:“意欲只引向个人的目的,而一旦带有个人的目的,艺术诗歌或者哲学就永远不会受到严肃认真的对待。”“只有智力脱离了意欲及其所有目的、打算的控制因而可以自由地活动时,我们才具备了认真创作的能力。”再则曰:“只有当一个人处于纯粹认知的状态,当他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意欲及其目标……他才可以纯粹地直观事物。”但“人们通常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一般来说,他们没有能力获得对事物纯粹客观的认识——而这正是这种能力造就了艺术家的天赋本领”。三则曰:“天才的认识方式,在本质上脱离了所有意欲活动以及与意欲活动有关的事情。由此可以得出这一结论。天才创作的作品,并不出于某一目的,或人的主观随意,天才在创作作品时其实受着一种本能必然性的指引,人们所说的才思泉涌,灵光乍现,迷醉狂喜的瞬间等等,其含意不是别的,而是当智力暂时获得了自由,不用为意欲效劳的时候……这时智力变得至为纯净,它成了反映这一世界的一面清晰的镜子。”四则曰:“天才为了客观的目标而牺牲了个人的安乐。天才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的。因为客观的目标才是他的关注所在。”而“追求纯粹客观的目的,而不是谋取个人利益的人,才是伟大的。哪怕在现实生活中,这一目的受到了人们的误解,哪怕这一目的因此缘故变成一种过错或者罪过,这种人仍然是伟大的。他并没有谋取自身利益——就凭这一点,那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是伟大的了。相比之下,所谓指向个人目的的行为和努力都是渺小的”。
詹姆士也有关于纯粹世界的论述,同样值得我们重视。他也深感“我们私人的实际上的利益的要求,弄得我们对一切其他事物那么样盲目,那么样麻木”,“假如要希望得到对于非私人的纯粹价值的世界的稍微广大的见解”和了解,“就必定在实际生活方面变成毫无用处的人”。《论人生理想》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四年版第44页。因为“在我们的全部意识中,占了绝大部分的不是自我意识,而是他物意识,或者说是认识能力。这种认识能力竭尽全力在适应外界”。《叔本华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41页。满脑子“他物意识”只能受他物左右,艺术家的意识中缺乏“他物意识”,他能不成为无用之人吗?英国哲学家柏克莱也见到“我们注意周围事物的程度是按照它们或损或益我们的身体以为衡的,是按照它们在我们心中产生或苦或乐的感觉以为衡的”。《视觉新论》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23页。事实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詹姆士发现,愈是文明者,其纯知觉愈退化。他不无感叹地写道:“属于所谓高等教育的我们大多数离开自然远之又远了……我们饱�(tiǎn诱取)抽象的概念,并且满嘴都是空言赘语;由于培养这些高等功能,那些与我们简单相关的特别的快乐来源往往干枯了。”我们本有的纯知觉功能就消失了。“在这些方面,野蛮人和天真未凿的人民,我们自己以为比他们好得那么多的,实实在在是活的;我们在这些方面往往是死的。”同①第54页。这就是说,对宇宙万物,对大自然我们的知觉麻木了。一位印度哲学家也如是说:“没有朴素,一个人不可能是敏感的,——对树、对鸟、对山、对风,对我们周围世界所发生着的一切事物;如果一个人不是朴素的,那么,这个人便不可能敏感到事物内在的暗示。我们大多数人是如此浅薄地在我们意识的表层上生活着。”《生活的问题——克利希那穆尔提文选》上海三联书店1992年版第95—96页。
但在某种场合、某种环境中,在无所为而为的心境中,这种纯知觉功能又可复苏。詹姆士就有过这种体验。那是在一次深入密林打猎的活动中体验到的。他这样写道:“我到那里并无目的,也没什么可以说得的动机”,“实际上也并没有可打的东西”,也“没看见一只兽”,“我只是不知不觉地”行动着。“在我当时的心境里思想成了不可能了”,“我不知道我与我的理智中间已经起了隔膜—— 一直到了我回到故我”。即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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