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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别后便迅速地分手了,很快就只剩下雷奥和我在叫出租车。我们混入车流,行驶在无尽的,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当我想到自己如果独自一人会有如何遭遇时,恐惧感突袭而来。街道两侧宽阔而空旷的人行道,呼啸而过的警车,灯光明亮却大门紧闭的房屋……我要去哪里?我在哪里能找到帮助我的人?在我们那里,人们可以坐在路边的人行道上直到睡觉的时候。房屋都没有门,你可以叫人,可以进门,可以问路。被问的人友善地给你指路。但在美国这里,我连怎么问路都不知道。不过,有雷奥在,他跟司机讲英语,我随他而去,没有什么可怕的。
《马龙我的痛我的爱》5(2)
酒店有个法文名字,晴天,是座比火奴鲁鲁酒店更奢华的宫殿。雷奥就睡在我旁边的房间,这让我有点心安了。我放了洗澡水,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吃巧克力。我从酒店送的花束里摘了一朵插在头发上。这时,我听见敲门声,屏住呼吸,不敢开门。但他又敲了起来,我问:谁啊?雷奥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用英语说了些什么。我说走开,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来烦我?我接着看见早餐的菜单从门缝里塞进来,这才想起在热带酒店的时候,我们也同样给那些富有的美国人发菜单。
从第二天起,我们又开始工作了。雷奥每天早上六点来接我,用他的汽车把我带到米高梅的摄影棚。晴天酒店离好莱坞不太远。我又见到了全体剧组人员,哈罗德·白德温、阿隆·罗森博格、利维斯·米勒斯通、马龙·白兰度和服装师吉米·泰勒,他抱怨白兰度不停地长胖和消瘦……这让雷奥笑了。泰勒好像已经把弗雷谢·克里斯蒂安那条紧身裤改了五十二遍了!所有的人都很匆忙,但情绪很好。开始几天,他们拍摄的是舰队人员之间的殴斗。我无事可做,或看他们拍摄,或在摄影棚里闲逛,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来洛杉矶。
但哈罗德·白德温很快就带着剧本来找我了,这次是雷奥为我翻译。哈罗德·白德温告诉我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熟悉那些在塔希提拍过的场景,但我不敢问他。至少,克里斯蒂安和迈米提在树叶下初吻那一幕,我很有把握,我们已经拍过五六遍了……
我们还要重拍!我又看见马龙·白兰度站在部分复原的维纳斯海角上。但他比在塔希提的时候更友善,他做了一件迄今为止没做过的事情:他给我提建议,甚至替我演示迈米提如何把脸伸向他的脸。我们虽然拍了一幕又一幕,但我对舰队的故事知道的并不比在塔希提的时候多,我指电影中讲述的故事,因此我对各场景之间的关联和我演的人物都缺乏清晰的了解。后来,当我看完整部电影时,我才终于了解了迈米提的悲惨命运:一个年轻的塔希提女子,疯狂地爱上了一名精神上备受折磨的英国军官,他背叛了祖国,一心只想回去在法庭上呈辞,而他手下的人却安于在皮特卡恩岛上苟且偷生。
我后来发现电影里最后留下来的片段都是在洛杉矶的人造布景下完成的,而不是最初那些在真正的维纳斯海角拍摄的镜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几个月内有了不小的进步。我看完电影后想更多地了解那艘军舰以及克里斯蒂安和迈米提共同经历的悲剧,我开始阅读有关的历史书籍……
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我除去电影外还有其他的烦恼。洛杉矶的新生活充满了诱惑,令我不安。当我不用去剧组的时候,我就独自到晴天酒店附近那些种满棕榈和玉兰的漂亮街道上散步。一个星期六,我沿着威尔谢大街而下,不经意地走进了贝弗利山庄富丽堂皇的商业中心。每一扇橱窗都像是通向未知的无边世界的窗户。精致而耀眼的商品让我感到晕头转向。回想起自己去拉亚提岛考中学毕业证的那一天,在乌图罗阿的中国人商店前也曾心旷神怡,我不由地笑了。如果知道世界上还有眼前这些东西的存在,我怎会在那些可怜的商店前有半点的陶醉呢?多么幼稚!多么无知!那个赤脚的学生经过三年成了如今走遍罗德奥大道的年轻演员……我有足够的钱买这个手提包、这双高跟鞋、这条我喜欢的裙子,因为它看上去和我们塔希提那里的裙子有点相像,我不喜欢美国这里胸口太低的衣服。
米高梅公司让我上了一些英语课。我现在可以自己应付了,与售货员简短交谈、问路或者给自己买个大大的冰激凌,比我们那里的更甜,有更多的奶油。再说,我不会走的太远。我从不一个人在晚上上街,似乎还记得妈妈的叮嘱。塔丽塔,你晚上要呆在家里,晚上不要出门。夜幕降临后,当雷奥把我从摄影棚里带出来时,好莱坞让我感到害怕。汽车川流不息,车灯闪耀,刺眼的大型灯箱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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