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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的。”贺丹秋心疼得咬着牙齿围着树转圈,一面还不时伸手摸摸虬结的枝干,老桂没精打采的立在院子里,萧瑟又悲凉。
半年前的灾祸,在这棵树上头留下了清晰难以磨灭的痕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对着桂树发了一阵子呆,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
狼狈的把眼泪水擦干净,贺丹秋心虚的看看周围,光天化日的,他一个大男人掉眼泪实在不能看,可就是忍不住。
他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天色还早,王爷这时候大约还忙着,他记得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王爷这时候应该在正书房里头。
贺丹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正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没有让下头人通秉,贺丹秋只是站在书房外头,远远的看着。他站了一阵子,看着王爷的僚属一拨拨的进出,有文质彬彬的书生,也有粗眉大眼的武将,但是每一个,都显得精明能干。看到贺丹秋,偶尔有人过来问一声好,大多数都只是随意的瞟一眼,然后大步的走开了。
贺丹秋头一回觉得,自己和王爷差着天与地。
他哆哆嗦嗦的挺直背,走进去。
看到贺丹秋过来,王爷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生气。
他还是头一回进正书房,这里面全是高桌大椅,线条刚硬利落,一点复杂的雕花也没有,一走进来,贺丹秋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威严的气势,没有轻薄的丝锦,也没有娇柔的丫鬟,就连桌上墙面的摆设也不是花瓶古玩而是铁戈长戟。做为这间屋子的主人,王爷的气质同这里出奇的协调,都是同样的冰冷威严,高不可攀。
王爷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望着贺丹秋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柔和,他朝贺丹秋招招手,示意贺丹秋过去。
贺丹秋慢慢踱过去,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每迈一步都要使很大的力气,但是前头的诱惑太大,他忍不住努力提起脚朝前走。
王爷的怀里一如既往的温暖,闭起眼睛,不管是什么冰冷威严,还是遥不可及的差距,他都看不到。但是这么瞎下去,他也没有资格一直站在王爷身边,不是做为一个柔弱的依附,而是一个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事情的,有用的人。
“王爷,以后我要一直跟着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您可不能再把我给赶走了。”
王爷沉默的拍拍贺丹秋的小脑袋瓜,没有说话。
贺丹秋发现,当王爷实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当王爷的好下属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虽然立志发愤图强,但是终归不能够在一夕之间就变得才比诸葛,事实上,贺丹秋只是一个寻寻常常的读书人,还是个没什么灵气的读书人。
他很认真的想了两天,现在的他究竟能为王爷做些什么?结果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顶多能给王爷整理一下文书,做做抄录。
这也不错。贺丹秋向来性子慢,他早就习惯于一点点的朝着目标靠近,即使那个目标他也许永远也达不到,只要还在努力着,他就一点也不慌张。
王爷也由着他,虽然对贺丹秋突然的主动有些讶异,还是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自荐。
王爷让贺丹秋今后跟着柳英学。那个高傲的年轻管事文武兼备,是个很好的榜样,就是一直不大看得起贺丹秋,王爷的吩咐他虽然没有质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摆出了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看贺丹秋的。
这天一大清早,贺丹秋就跟着柳英来到库房。
库房里的册页卷轴堆积如山,足足有三大间,柳英晃一晃手里呛啷作响的大串钥匙,告诉贺丹秋:“这里虽然只存着王府的小部分文书,但是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你自己慢慢看,若是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对了,这里的东西都很重要,没有王爷的允许,不得抄录,你也不能够同其他人提起。”
话一说完,他就出了库房,然后把贺丹秋反锁在里头。
贺丹秋看着外头的光线渐暗,厚重的铁门合起上锁,他挠挠头,苦笑起来。
这地方同一般的屋子不同,因为事关机密,所以偌大的三间屋子只有顶上头两扇透气的小窗,小得连四五岁的孩儿都无法通过,又因为这里平素只有几个人能够进出,所以屋子经年没有打扫过,到处都积下了厚厚的灰尘蛛网。
他慢慢的在屋子里头踱了一圈,虽然库房里不透光,又要防火患,但是几排镶嵌在墙上的萤珠却将这里照得透亮,贺丹秋倒是不用为看不清楚而烦心。
他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看过去,库房里虽然灰尘凌乱,但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