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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独行问道:“听说是老油子先向大师下的战书,只怕其中还须商量?”大悲于他有恩,他不能不为他多想。
大悲道:“我知道。所以才把决战地点选在洞庭湖。水月轩虽然败落了,金师兄落草为寇,却有了这八百里洞庭水域,成为而今唯一能与梁山烟霞岭鼎足而三的一方势力。我常常私下里想,金师兄当年与老油子反目,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意见相左,当年他一念之差逐走了我,等他静下心来是必定会明白的,他也是个重义之人,意见相左只不过是个为师父清理门户的由头而已。老油子胸无气度,怕是只做夺权看吧。三个人都是当事人,大师兄与我二人都有矛盾,绝无偏向,碍于面子也绝不会害我二人,选在洞庭决战,他没理由拒绝,唯一的问题是他究竟会出什么招?”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啊,大师还是提防些的好。”他想不通老油子究竟在想什么。
大悲道:“本来我估摸着他可能会在白鹤庄出现,这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结果他竟音讯全无,现下想来,想必是去洞庭向金师兄游说去了,呵呵。”
“大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大悲笑道:“担心又有何用?师兄若是嘴巴可以说服的,当年我又怎会被逐出门墙?”
这金尚志真会如此固执?任独行只能苦笑道:“即便如此,只怕届时平天下还要插手进来,那便不好办了。”
“选中洞庭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此。对我二人而言,洞庭是个中立之地,无论是八大派还是天龙帮都插手不来,平天下不干预便罢若是执意插手,金师兄不会放过他的,师兄的身手姑且不说,那洞庭湖多少人众可不比蜀川绿林道人少,若再和八大派联手,那天龙帮可就覆灭在即了。”
任独行心中一动,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应该知会大师一声,一两年内天龙帮当有变故,大师可否晓谕各派暂缓围攻魔教教众,尤其是那个枯木,也免得不必要的伤亡。”
大悲不解,任独行便将跟枯木结盟一事告诉了他,大悲沉思片刻道:“如此最好,天龙帮现在行踪隐秘,围攻本就行之不通,只是这样一来,难为你了。”
任独行道:“他害得我在白鹤庄上杀了师剑铭,此仇我永世不忘。”
大悲道:“施主好自为之吧,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贫僧打算望洞庭走一遭,咱们这便分手吧。”
“大师且慢,独行有一事相询,那日那个店铺掌柜的儿子,你可还记得?”
大悲愣了片刻,忽然笑道:“自然记得,差点被你杀掉嘛,他现在在我少林呢,放心吧。呵呵。”言罢诵经而去。
钟离梦见大悲离开,对任独行道:“大哥真的心意已决?”
任独行露出个微笑道:“嗯,我已经觉得累了。等明年君山事了,我报了大悲的恩情,便退隐山林。这江湖我是不想再呆了。”钟离梦开心道:“那我要跟着你,不许反对。”任独行道:“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反对呢,呵呵。”
大悲的声音忽然再次由林内小径传出:“任施主,善自为之,老僧去也!”
任独行望着大悲离去的方向,知道直到此时他才确信自己了无恋栈之意,不禁有些悲哀。在正道,大悲算是最为开明的了,连他都对自己有所怀疑,其余各派岂不更甚!刚才的决定会否草率了?
钟离梦心下也掀起了一股莫名的忧惧,说不清楚。
第二章 好梦成真亦醒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任独行这回算是有切身体验了,西荡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二人此时正居身于剑阁一角,上对寒风下临无地,巴掌大一块空间,刚好容身。任独行找些柴火就地生起篝火。钟离梦能够见他望着火光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任独行叹口气,望着夜色下的悬崖峭壁,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蜀道虽难,人生路却更加难了。”
钟离梦大家出身自然知道这两句的出处,心中一颤,道:“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大哥应该不是厌倦江湖,而是心灰意冷,不知该何去何从吧?”
任独行拨弄着火堆,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良久叹道:“也许吧。心如死水,波澜不起。我也是自作自受啊,害人害己而已。”
“大哥的确是变了呢,自从白鹤庄脱困,这一路行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已经死过一次,想要不变,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