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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地用脑子解决问题,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不是我。
当初你被问到的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肯定跟普通人的答案不同。
我们俩都没有妈了。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我还有一个疼爱我的姐姐同我相依为命,你只有一个你憎恨的爸爸。
说起来真奇怪,你一直厌恶你爸爸,但是我却很尊敬他。你们两个虽然是父子,气质却天差地别。你爸爸优雅矫健,行走坐立像个中世纪的贵族;你虽然粗暴不羁,为人处世却自成风格。
我们真正熟稔起来,正是在那次大黑框主持的家长面谈会后。你在班上没几个朋友,同你相熟的是外班外校的人,都是些特立独行的家伙,有的公然染发戴耳环,有的来学校骑着震天响的重型摩托,还有一个外校的男子在肌肉纠结的黑壮胳膊上纹了一朵蓝色的牡丹花。只有你是干干净净的,除了衣衫邋遢,外表跟普通中学生没什么区别,可是当你跟他们站在一起,气质却那么和谐,他们的叛逆是外在的,你的不羁却藏在心里。他们围绕着你,你们是一个充满奇异符号的整体。
我一直很想接近你。虽然讲着同一种语言,可我们不是一种生物。你的世界是彩色的,而我的世界却只有单调的黑与白,不论怎么调和,也只能产生不同色度的灰。你上课每每伏案大睡,老师点你的名字,你却总能脱口而出。有一次大黑框点你起来背书,你在抽斗里翻了半天也找不到语文课本,索性大咧咧地向同桌借。上百字的一段话,你拿起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遍,把课本丢回旁边桌上,已然倒背如流。大黑框气得要命,却发作不得。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两个一组练习投篮,你谁也不找,独个儿躺在操场的草地上翘着脚看云,老师大吼一声,你拾起篮球站在五米开外,垫脚投篮,几乎百发百中。你那么聪明,却对这世界嘲讽不休。谁要是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蠢话,做了什么蠢事,一准儿逃不过你的眼睛。就是惠美,她戴了新的名牌手表,同人讲话时不自觉地捋额前头发,手腕一抖,表盘上的钻石闪闪发光,为了这点儿不为人知的小小虚荣心,你险些笑得跌下椅子,轻轻淡淡一句话戳破了她的心思。你总是尖利而敏锐,虽然毒舌了得,但是多数时候更愿意用拳头说话。有一回同别的班打篮球比赛,因为一言不合,队友之间推搡起来,你站在旁边看到情况无法收拾,上去就给了对方主力狠狠一拳,终于发展成两个班的群架,害大家统统被校长处分批评。你总是自由地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这些话残酷又难听,却总是一语道破事情的真相。谁也拦不住你的脚步,大黑框想要惩罚你,叫来了你的家长,没想到却栽了个跟头。老师们虽然感叹你“不学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你过人的天分。体育老师曾经想要每天训练你参加市内的田径比赛,说了许多为校争光、个人荣誉的话,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你的眼睛总是看着天空,蔚蓝的、无垠的、有着无数流云的天空,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大地的束缚;而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我的眼睛总是看着你,大笑的你,愤怒的你,懒散不羁的你,爱恨分明的你。
大黑框做了一万件让我痛苦的事,只这一件,我就把前面的痛苦全部抛去,永远真心地感谢他。
小诚。3月22日。
第 18 章
文森,你好。
刘医生刚刚叫我去做检查,花了一点时间,让我们继续上午的信吧。
你开始主动跟我接触,是在家长面谈会之后的那个星期一。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在操场上升国旗,你迟到了。大黑框瞪了你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大手一挥让你归队。你穿着白衬衫�阕佣�盼魍�赝�嗌系亩游槔镒摺2绦3ふ�驹诟咛ㄉ夏米叛萁哺逋芬膊惶У刈芙嵘弦恢艿男<托7绻ぷ鳌D悴宥诱镜搅宋遗员摺T�菊驹谀抢锏耐�С跃�乜戳四阋谎郏�障胨敌┦裁矗�愫敛豢推�匮鲎挪弊涌椿厝ィ��湍��赝说蕉游樽詈笕チ恕�
你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口沫横飞的校长,一边闲闲对我说:“喂,有没有钱?”
说实话,我一向很不擅长分辨别人说话的真实性,所以刘医生每次都能耍着我开心,因为我把每一个人说出来的话都当成是百分百的真话,哪怕你跟我开玩笑,我也认真地听。所以那个早上我急得不得了。我如果早知道你要跟我借钱,一定把自己的存钱罐砸了到银行换成纸钞交给你。可惜身上摸来摸去只有十块钱。五块是午饭钱,剩下的五块是买车票用的。我把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十元钱掏出来交给你,你愣了一下。我以为你嫌少,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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