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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方卓淡然一笑,“人都是会长大的。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得到、失去都很多,我还会那么狭隘,还会那么计较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始终不能相信你。”我望着他,坚定地说。
方卓摇摇头,语气十分惆怅,“我很遗憾,但不会强勉。不管怎样,只要庄先生相信我就行。”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拂袖而去。
傍晚,回家的路上,我试探性地问一同:“你那个物流经理好像很有能耐啊!”
“是不错。”一同握住方向盘,施施然地说,“小伙子,年纪轻,可头脑挺灵,很多东西,一说便通。”
“他学什么的?”
“经济管理的,噢,也是光华学院的。”一同笑了,“跟你有缘。”
我一怔,连连摆手道:“别吓我!我可不敢。”
“哦,为什么?”
我不理他,径直问:“他一点儿玉的知识都不懂,让他当物流经理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有专门的采购工程师,不会让他单独采购的。他只需要作规划方案,整体监控、统筹、协调就行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如果采购工程师被他控制住怎么办?
“呵呵,怎么会?”一同笑了,“这又不是黑社会!”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提醒。
“青青,你是不是对他有偏见?”一同看着我问。
“是的,我不喜欢他。”我坦白。
“说出来你的理由?”
“说不出来,直觉。”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当然,你的事情你做主。”
一同摇摇头,说:“这样可不好,看人不能够只凭直觉。这样太不理智了。”
我不平,略有些娇纵地说:“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让他在你那里工作!”
“如果你能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可以考虑。可你仅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就让我对一个人随便处置,这样怎么合适呢?”
我失望极了,讨价还价,“要不,我让一步,你别让他做经理,做个职员之类的总成吧!”
“他有做经理的能力。”一同淡淡地说,“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天!我终于发现,完美如庄一同者竟然也固执如牛。我长叹口气,幽幽地说:“白璧无瑕、白璧无瑕,哼,谁信呢!”
尽管我提心吊胆,但生活毕竟没出什么大事,每天一同带回的消息总是一好再好。
看来我是低估了方卓。他是这样一个人,增一分过于敏锐,减一分则显得愚钝。一个能把敏锐和愚钝摆置得恰到好处的男人完美得近乎可怕。这点,就连洞察一切的庄一同都没有看明白。
不出几个月工夫,方卓便赢得了上上下下的人心。他工作能力强、恪守职责、勤奋好学、态度谦和、长相帅气、风度翩翩……在外人眼中,他几乎无可挑剔。而一同,每当提起他的“物流经理”时,总是一副庆幸欢喜状,好像他是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无意中驯服于他的门下。
我无话可说。随着方卓优秀品质的展露,我提不出理由的抗拒越来越显得无足挂齿。甚至久而久之,连我本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
四月份,一同带方卓去缅甸考察一批翡翠。刚走没几天,蓝湄披头散发地找到我,一脸凄惶、狼狈不堪。
合同终于到期了,可她并没有如约拿到那二十万。台湾佬的老婆无意中发现了那份合同,气势汹汹地带着一批家眷打上门,扬言要以“破坏家庭”的罪名把蓝湄告上法庭。
至于那位台湾佬,本来就是老婆强大家族中的一个傀儡,东窗一旦事发,立即像只万年王八一样,把丑陋嘴脸隐匿在坚硬的龟壳里,再也不敢露面。
可怜的蓝湄,不仅断送了自己下半年站在剑桥康河边上的梦想,而且埋葬了自己最美好的一年。
人生看起来似乎长得没有尽头,可真正美好的不过就是青春那几年。如果青春被玷污了,相信人这一生,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乐趣可言了。
“蓝湄,算了吧,别做了。即便你挣到足够的钱,出了国,又怎样?”等她稍微从惊愤中平静一点儿,我又一次劝她。
“怎样?我就有机会用鞋跟踩扁这帮臭男人的脑袋!”她咬牙切齿,目光满是仇恨。
“可你快乐吗?难道你这样糟蹋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踩扁别人的脑袋?”我不解。